&&&&…刚才那把匕首,也不是我做的。”付湛接道。
林蔚轻有点凌乱。
他也回忆起来,那匕首当时就让他觉着无比趁手,根本不像识界的刀具……又想起那匕首中原本就带着些银色的灵力,那灵力显然也不属于人类。
“事情更复杂了。”林蔚轻和付湛同时意识到这一点。
照着刚才的推测,林蔚轻还算顺利地做完了笔录,警员没有起疑。
而后林蔚轻顺水推舟,说是想看看王以北作案的刀具,认一认那刀究竟是哪来的。
不出所料,那留作证物的刀具只是一把寻常的水果刀。
而王以北那被林蔚轻拆散的躯体,也莫名被重组完好,安安份份躺在了停尸房。
林蔚轻脱身离开警局。
二人毫无头绪。
即便现今还有诸多疑点,在那一场冰雪消融之后,林蔚轻一颗紧绷的心也松懈了大半。
林蔚轻发觉自从遇上付湛之后,他持续了二十多年的,可以随意插科打诨浑水摸鱼的悠闲生活,就像是突然被拧紧了发条,呲溜溜窜得极快。这节奏他一时半会儿还没适应过来。
于是他决定久违地回去自己在老城区的小窝,付湛自然没有异议,欣然同去。
月色很好,初夏风暖。
道旁的梧桐树还绿得很,粗壮的jing干举起大片的枝叶,将路灯都收拢在其中,昏黄得更加昏黄。
一种闲适的温馨。
警局本就在深城大学附近,自然也离林蔚轻的住所不远。
林蔚轻一身轻松,两手揣兜,步伐欢快,悠悠然往家走。
老城区的道路狭窄,两边人行道上的地砖都很陈旧了,偶尔几片灰色的水泥砖当中还杂着几块红褐色的方砖。
林蔚轻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偏要一步一步踩着红砖走……左边大腿上还扎着绷带,林蔚轻把劲儿都使在右侧,一蹦一跳地,跟个刚放学的小孩儿似的往家蹦跶。
付湛也不出声,当然,作为执念,此时也只有林蔚轻听得见他说话。
他没有打扰林蔚轻难得的悠闲时光,那一缕没人能看见的执念,默默凝成人的形状。随着林蔚轻的走过的步子,他屈起左腿,陪林蔚轻一起跳格子。
若是有得选,他倒更愿意抱着受伤的林蔚轻回家,还一定要挑人最多的、最招摇的路去走。
不过也好,这样的弱小的灵魄,终究是没有被林蔚轻嫌弃。
付湛适应得很快,他明白这个世界有这个世界的规则,灵力的强弱根本不是衡量这个世界的人类的标准。
即便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龙灵,他也有的是办法成为庇佑林蔚轻的树荫。
即便蹦跶地再缓慢,这段路也只被拉长了不到十分钟——二人只用了不到半小时便走到了林蔚轻家楼下。
付湛对这儿还算熟悉,虽然林蔚轻搬来这的时候,他已经化出了躯体,暂时不能缠着他。可无数次,午夜钟声敲响之后,他都曾将执念抽出躯体来这儿闲逛。
对这片老旧的住宅区,付湛连哪根路灯的杆儿上小广告最多都很清楚。
“对了,你浴室的灯泡儿换了没?冰箱也早就空了……要不去前头吃点东西顺便买个灯泡?”
付湛毫不掩饰地关心他。
“你看我现在这身体状态适合换灯泡吗,我亲爱的偷窥狂先生?”林蔚轻撇嘴,“况且这个点了,前面几家小吃店早就关门了。”
“我看你蹦哒了这么久还以为你不疼了呢,我可爱的幼稚鬼小朋友。”付湛一边揶揄他,一边提醒他小心楼梯。
付湛真是每一秒生怕他磕着碰着,却只能放任他被那脏东西生生打伤半边身子。
……并且此时的他连扶一把林蔚轻都做不到。
越想越有些憋气。
“以后不准再背着我自个儿去招惹那些脏东西。”
一进林蔚轻家门,付湛就不再拿自己当外人,毫不客气地教训起他来。
“我如今再不济,灵感灵识还是与当初差不了多少的……无论如何,让我在你身边,都要好过你独自冒险。”
付湛说着说着自己也有些头痛,他如今分明灵识依旧灵敏,即便那时在林蔚轻办公室那头等他,都能感知到大学校园另一边的打斗……怎么在警局时,却分毫没有察觉出有人在动手脚?
林蔚轻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可是他此时大脑已经接近停摆,灵力匮乏又意识模糊,半瘫在柔软的旧沙发上,只想一头扎进黑甜乡睡死过去。
“好。那你能不能记起……谁的灵魄……是……”
林蔚轻一进门就蹬了鞋子,光脚蜷缩在客厅沙发上,这会儿话没说完就陷入昏睡。
付湛也不忍心再叫醒他,只得任他睡过去,自个儿在林蔚轻家上上下下翻飞窜动,仔细检查这小公寓的布置。
反正这地儿他熟的很。
直到天光微亮的时候,付湛才铆足了劲儿化出了一副新的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