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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病只以为萧见深是在以调侃的方式表示他乱叫称呼的不满,不由尴尬一笑:“危楼众人此番悍不畏死,牺牲颇大,理应奖赏……”
但这回萧见深乃是真心实意说了这么个称呼。他见孙病误会也不多说,只屈指弹了弹桌面,道:“此事不急……等朕回宫之后再说。”
陛下显是主意已定。
孙病便转了话题问:“那不知陛下何时启程?臣近日刚收到消息,说骆老柱国已经筹措好粮草与人员,自京中出发,快要渡江而来了。”
“琴江受此大难,江南春蝉蛊之事还未彻底解决,朕会在此再羁留一段时间,等一切处理停当之后再回朝廷。”萧见深以这一句话结束了今天这一场对话。
大灾之后有大疫,大战之后的尸体若不及时处理,同样有发生疫病的风险。
但只要有心,任何一场大难之后的恢复都绝不会缓慢,这正是人之坚韧所在。
骆老柱国是在战争结束的三天之后率领大军来到琴江城的。
有关萧清泰和萧见深打赌谁是真龙天子,而自己被雷劈死一事,在三天之内已经长了翅膀似地飞遍大江南北,自古流言一事虽空xue来风未必无因,但每每经由不同的人口口相传之后,总会变得与最开始的时候大不一样。
而这一件事的大不一样,在骆老柱国来到琴江城面见了萧见深之后,萧见深终于有所得知。
但见骆老国公先行国礼,而后自地上起来,上下打量了萧见深一会,道:“我听闻陛下在诛杀叛逆萧清泰之时,引命星下凡,化身三丈之巨人,身着金盔,手持金剑,呵斥成风雷,力毙萧清泰于当场?”
说道这句话的时候,饶是骆老国公非信神鬼之辈,这时也忍不住遥遥畅想了一下,若自己的女儿生了一个天君,那他岂非天君之祖父?如此再推论一番,等他百年后入土,天君千年后回归神位,那岂不是君臣又能再续前缘,他于地下哪怕不定升的上那天庭正神,可留在人世做一个土地公,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萧见深:“……”
他其实也是习惯了群众的脑洞,所以淡定说:“此皆荒谬之语,不过处理一介叛逆,朕何须变身?”
骆老国公久在官场,如何听不出萧见深的暗藏之语?感情对方不是不能变身,是不屑变身!他一时之间肃然起敬,连连颔首道:“此言说得正是,萧清泰猪狗畜生不如之辈,何劳陛下亲自动手?一眼过去,对方当即化为飞灰!”
言罢骆老国公又道:“不知皇上打算何时回京?皇上来江南已经半年有余,又有之前萧清泰谋反之事,朝中大臣多心怀惴惴,无心政事。太后娘娘久在深宫,想必也期望皇上能够回朝,母子一享天lun之乐……”
萧见深暂时没有回答。
他起身走到窗户旁边。
十五日的守城之役中,琴江城青壮俱上前线,老幼支援物资,城中所有能用的好用的东西全都拆下来用到守城之中了。
所以现在萧见深虽在知府衙门的后院,站于窗前之时,却能够透过拆得七零八落的回廊庭院,一眼看清楚城中景象。
琴江城中似乎已经恢复了往昔的热闹。
尸体已经就地入土为安,受伤之辈都被收入医馆妥善治疗。骆老柱国的来到不止带来了足够重新建设任何一个城池的士兵,还有足以让任何一个城池和整个江南都稳定下来的粮草。
而春蝉蛊之灾,若非萧清泰趁机谋反,也早该因傅听欢拿出的蛊皇而平息。现在萧清泰已死,孙病当即使人快马加鞭,在各个饱受春蝉蛊困扰的城池发放真正的解药,不过数日的功夫,已经效果卓着。
一切都井井有条,一切都在向好的那个方向毫不犹豫地大步前行。
工匠在大太阳之下热火朝天地修理在战火中因为种种原因而破损的屋子,早市已经建起来了,家家户户拿着自己存下来的物品与粮食和其他人交换所需,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为白日添了几分热闹。知府衙门的不远处就是琴江城中有瘦琴湖。站在萧见深这样的角度,哪怕目力再好,也只能见到一鳞半爪的凌凌水波。
但也就是这一小片的凌凌水波中,可看岸边垂绿,可见湖上画舫,可见这平和安宁之景貌!
萧见深方才转回了身:“此间事了,老柱国留于此地与孙病一同处理剩余武林门派之事宜。朕——即刻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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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萧见深回京的消息从琴江城中传到危楼的时候,傅听欢正在危楼中看着劫后余生的教众排演一新的舞蹈。
丝竹管弦的声音响彻了水面,水下斑斓的锦鲤与水上五彩的丝带交相环转,也不知是否在比谁更加灵动?
傅听欢所坐之位正是萧见深上回前来时的座位,当闻紫奇进来把这个消息告诉傅听欢的时候,傅听欢一口喝尽了杯中美酒,拔剑而起,弹剑而歌:“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相交欢,醉后各分散——”
剑若惊鸿,飞银片片;人如游龙,腾转挪移。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