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星亮得比先前更耀眼。
如同玻璃被砸开了一个口子,脑海中混沌的事物被拨开,云开雾散,晴好方现。
那一日在车中,他们靠得那样近,傅简豫抬着他的下巴,低声说:“小夏,你应该义正言辞地指责我,说我是负心汉,不配得到你的喜欢,然后和我提出分手。”
他下意识地说了“是”,傅简豫说过的事情夏安从来不曾反驳,可是那时候对方眼中的失望是那么分明,让夏安一下子惶惶不安,却又不知道做错了什么。
现在他躺在莽莽荒漠,躺在这片沙地之上,一瞬间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原来让傅简豫失望的,是他的回答背后意味着的小心翼翼,诚惶诚恐。
那天在车中的对话在夏安的脑海中反复盘旋回转,像是一股龙卷风一样席卷了身体的每一处角落,让他微微颤抖。
他说想要两个人都考虑一下在这段感情里的定位,那时候夏安满心都是极度不安的情绪,也没有能够理解傅简豫话中的含义。
可他现在懂了。
十年前的某一天,他喜欢上了少年时期的傅简豫,但那时候的感情还是粉丝对偶像的喜欢。
直到他来到对方的身边,朝夕相处,情感渐渐发生了变化。
可对傅简豫的崇拜已经伴随了他近十年的时间,在相处的时候,他总是将傅简豫给予自己的照单全收。
这个人太耀眼了,以至于两个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十指相扣,唇舌交融,夏安的内心深处仍然没有放下自卑。
而傅简豫要的,是两个人并肩而立,以同样的高度看向同一个未来。
潘钦站起身,拍了拍夏安的肩膀:“起来,准备拍日出了。”
夏安低声应答,跟着站了起来,眨了眨眼,眼角有一颗泪水滑落下去,带着耀耀星光无声地砸在了细碎的沙粒上,又悄无声息地洇入地下。
眼泪冰冷,心却澄亮而温暖。
所有的装备都准备好,夏安和潘钦看着遥控车缓缓地爬过沙丘,忽而升,忽而降。
地平线上的光渐渐明亮起来,这个过程如同积蓄力量。终于,橘黄的日光探出了头。
似乎就在一瞬之间,整片沙漠都镀上了一层暖光。
没过多久,初阳缓缓地上升,先是犹抱琵琶半遮面,露出了半圆。待时机成熟,又将自己完完整整地呈现在人世间。
暖醺的光透过清晨的雾气轻盈地洒落在夏安的脸上,柔软的睫毛上也落了金色的光。
夏安觉得筋骨舒展了起来,有种初生的奇异感在每一寸血ye中流淌回旋。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迎着朝阳,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想休息一下,只有一更,明天还是双更。
☆、重逢
等到夏安背着背包回到D市,这里也已经彻底进入了冬天。
空气清寒,风刮得凛冽,雪也下得密密实实,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
他回到家中,掏出钥匙开了门,空房子里一个多月没有住人,也透着一股寒气。
夏安打开了暖气,脱掉外套,将房间里的灰尘打理了一番,然后做了简单的晚饭吃过,窝在被子里补着傅简豫这段时间的视频。
一直看到该睡觉的时候,夏安查了下傅简豫的行程,还有两座城市的宣传会没有跑。
夏安想了想,还是想等傅简豫回来之后再好好谈谈,所以没有打电话。
不知道是因为路上太疲累,亦或者是着了凉,夏安第二天早上有点发烧,躺在床上起不来,浑身也很乏力。
他躺了一阵又睡了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夏安挣扎着起身,下床到窗边,窗帘掀起,外面仍然下着雪,白茫茫一片。
洗漱过后,夏安去附近的诊所开了点药,拿回去就着温水喝了,吃了些面包,很快又躺到了被窝里,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对于夏安来说,感冒期间,睡眠是最好的良药,就这么昏睡了一整天,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Jing神已经好了很多,将医生开的几盒药吃完差不多就能全好了。
下午的时候,夏安接到了易正行的电话,他说自己正在A市挑选纪念品,问夏安想要什么。
夏安用手碰了碰额角,感激地说:“谢谢,不过我没有什么想要的。”
易正行笑嘻嘻地说:“这不刚好逛到这边来了,那我随便挑了。”
“好啊。”
易正行问:“你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沙哑,感冒了?”
“嗯,不过已经吃过药,快好了。”
易正行踌躇了半晌,换了个地方,电话那头的声音低了下去:“你是不是和傅哥……在一起了?”
夏安没有犹豫地承认:“是。”
易正行呼了一口气,说:“前段时间傅哥有在媒体面前透露,我当时就觉得他说的是你,只是一直都没有确定。小夏,祝福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