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团成了只闷嘴葫芦。
退至洞口的子黔侧耳等了片刻,这才挪步又去叨扰。
金蕊:“你来做什么?”他辫子上的花被人取走,失了利器,构不成多大威胁。
子黔微微一笑,走近了他,说:“来叙旧。”
他这话说得奇怪,两个不相识的人,叙哪门子的旧?
金蕊嗤笑了一声,没理会他。
子黔忽然觉得悲哀又好笑,经年的一桩旧事,到头来只压垮了他一个人的一场黄粱梦。
大抵苦楚也会日久生情,早些年无处可诉之苦于百转千回之后,竟宝贝似的,不想给人瞧见。
说要来叙旧的子黔沉默地看了金蕊许久,仿佛那几眼的光景,已经诉遍十载春秋。
到头来,旧事辗转成一句话。
“我是你的恩人,”子黔缓缓道,“可你却是毁我一生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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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石这边的山猴子失去了猴大王的庇护,已然是烂泥一堆,扶不上墙。而此时的神曲,蓄谋已久的傩族人,渐渐地撒开了Yin谋的网。
以丹阳为首,春城、五羊、江宁等地的纸雁飞笺传递着一个消息,将四散在各处的粉丝聚集到各地的丹阳最大穹境,据说不日那里将有大批神曲名流演出。
沉寂许久的神曲忽然大发福利,连着一个月,每隔两三日便在穹境办一回粉丝见面会,且大能云集,一天换一批,看阵势几乎是整个神曲倾巢而出。
消息一出,无数粉丝乐昏了头,神曲名流尚未到来,街头巷陌就噼里啪啦地响起雷子鞭燃放的声音,更有富得流油之辈,炸了几箱“地老天荒惊雷炮”,吓得老农鸡窝里的老母鸡一颗呼之欲出的蛋缩头缩脑,怎么也不肯出来。
追星这事常常是粉丝狂欢,爹娘遭殃,好些败家的崽子在家里哭爹坑娘,而后神气扬扬地跑到卖票的贩子那儿去当闪闪发光的散财童子。
从神曲溜出来的千里明寻了个清静地儿,将在袖子里闷了一天的半枫放出来放放风。
半枫面色不大好,千里明以为他憋坏了,一边小心地抚平纸,一边道:“先生别急,再过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术法失效您就变回来了。”
半枫哪里是在急这个,他其实是气千里明这混账小子。他当年希望千里明去神曲,何曾想过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会混成捕风使?捕风使什么人?专门搅浑水、揭人短的!
偏偏这孩子不开窍,走上歧路了。
半枫气不打一处来,摆出一张讨债脸,道:“你在我身上瞎搓个什么劲?想占我便宜直说!”
千里明闻言呼吸一滞,手跟着一抖,差点把半枫抖落了,忙道:“对不住!先生,我弄疼你了吗?”
瞧他这副柔弱可欺的模样,半枫那点脾气仿佛撞上软绵绵的棉花,一点声都炸不出来,只能闷哼一声道:“……不疼。就是有点痒。”
就算他变成了一张纸,比正常人脆弱了几分,但就凭千里明那点子手劲,在他身上搓的那几下跟摸没两样。
他话一出口,千里明那小白脸唰地就红了,半枫不知道这混账秃驴子脑子里想到了些什么玩意,只是下意识地打了个寒噤。
未几,半枫感觉身体发生了变化,他的身子逐渐膨胀变大、缓缓地脱离了纸面。变回正常人的半枫从纸里出来时还有些不习惯,一个踉跄差点栽跟头。千里明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拉回来扶稳了。
半枫在心里暗叹,没想到这小子劲儿还挺大。
做了许久的纸片人,半枫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唯一没变回来的就是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他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去寻个馆子海吃一顿。
“先生,傩族人已经有所行动了。眼下他们想把人聚集到穹境,一旦人们去了,恐怕回来之后,就不是正常人了。时间紧迫,我们要赶在傩族之前把真相宣之于众。”千里明道。
半枫见他神色肃然,而自己在这水深火热的境地中居然还满脑子想着个人温饱问题,顿时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当下也管不着他那不争气的肚子了,拍板道:“好,你想办法通知这边的人,我回浮石去傩族人的老巢救人。”
“先生。”千里明方才还坚毅肃穆的眉目之间忽然流露出忧色。
半枫也跟着担忧起来:“怎么了?”
“附近有一家馆子,先生先同我去吃点东西再上路也不迟。”千里明道。
半枫:“……”
方才还口口声声说着“时间紧迫”的人呢?
(五十三)雾城志异:变天
穹境将开,万众狂欢,蛰伏在盛况之下的Yin云渐渐压下,渐黑的天空咧嘴笑,倘有人从混乱中仰面,便能看到即将来临的永夜。
这夜,百鬼夜游,鬼灯悬浮。无数鬼面飞头在街头巷陌摇头晃脑,红光闪过十里朝颜的花藤,黑夜的屋檐下,北风猎猎,有一人逆风而立,袖口一挥,万千粉蝶迎风四散,这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悄无声息地落地。
四野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