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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晅小留片刻, 便先行离去,刚出了正殿大门, 就见夏绯一人站在铁索中间, 愣愣的看着剑冢。
剑冢在懵懂峰正中,懵懂峰四面突出, 中间却是一处山谷。四面铁索连横,在正中是一个刻绘着古朴符文的紫色大钟。大钟终年祥瑞缭绕,不辨真容,如一团彩霞滞留人间。
这便是剑冢,剑宗历代便有不少杰出的铸剑师, 能铸造出有灵之剑, 自行择主,到如今剑冢之中已有无数宝剑, 来了又去,去了复还。
夏绯转身,脊梁挺直,眉心却仍然有遗憾不平之色。毕竟是个孩子, 也有些勉力克制、不可察觉的自卑。
霍晅轻轻一笑,倚在铁索之上, 一朵彩色祥瑞方才开了灵智, 克制不住的亲近她,在她肩膀上落了下来。
“怎么?被诛邪给撵出来了?”
夏绯一见是“师娘”, 再听得她戏谑之声, 隐藏心头自幼颠沛流离又不被族人所认可的苦涩, 全都涌了出来:“剑宗所谓教而无类,便是如此?”
她本以为自己掩藏的极好,却没想到,一进剑冢之中,就被一把破剑气势汹汹的给撵了出来。
逃出剑冢时,还听得几人交头接耳:“妖修还想进剑冢,真是不自量力!”
“妖就是妖!哪怕装的和人一模一样,诛邪面前,岂能混水摸鱼?”
夏绯眼中隐隐透出郁色,更有一股难以为人所知的难堪和自贱。
霍晅眼中缓缓划过流光,手心一动,那稚嫩的小祥瑞落在她手心,来回晃动,片刻后,又像个调皮的小童,跳到了夏绯的肩膀上。
夏绯半边身子顿时僵硬起来,一动不敢动,生怕惊扰了它,更恨不得屏住呼吸,唯恐被这个纯真的小家伙闻到她身上的妖气。
到底还是个孩子,刚才还如天塌一般,现在便因为得祥瑞亲近,而又惊又喜起来。
霍晅笑道:“诛邪是当年我铭雅师叔亲手所铸。师叔一生嫉恶如仇,曾发下誓愿,除魔不尽,绝不飞升。后来铸成此剑,更是机缘巧合之下,得一位大修的战魂自愿成为剑灵,欲要斩尽妖邪。师叔走后,这把剑便一直不曾认主,也便足足有三百年不曾有妖修能进入剑冢了。”
“你虽心思纯正,但有一半妖族血统,诛邪识出妖气,才把你撵了出来。这把剑啊,脾气很坏!”霍晅总结了一下。
“只不过,到底也只是一把剑。你如今修为低微,它不辨是非就为难你,他日你修为高了,能够隐藏自己身上的妖气,搞不好,它还要哭着喊着认你为主。”
霍晅取出袖嚢中的折木剑,正是之前以榕树元枝铸成:“夏绯,这把剑是本尊亲手所铸,便送你暂时拿着把玩。今日不成,也不必气馁,来日再来剑冢取剑。”
夏绯一时受宠若惊,听她自称本尊,且身着青云道袍,惊疑不定的揣测出她的身份,更是手足无措。
霍晅爱屋及乌,又送了三张剑符,才笑意盈盈的回了极乐殿。
孟子靖早在殿外等她,一见她来,便微微皱眉,劈头就问:“师姐,您不会是瞧上了琅华峰主吧?”
霍晅一时纳闷,rou痛的掏出一千灵石:“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他刚才可是看都没看我一眼。”
孟子靖摇头:“什么没看?他是不敢,枉费他一身入圣修为,竟是个怂包……”
霍晅摆摆手:“他哪里怂了?别胡说八道!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敢,说不定,他就是懒得看我。”
孟子靖冷笑一声,不和她胡搅蛮缠:“您到了袁门主身边,他才看了一眼,眼中的情意,就要洒出来了。就是个瞎子也看出来了。”
霍晅:“……你把自己戳瞎了试试?”
孟子靖就是一世为她Cao心的命:“满座之中,倒也的确只有琅华峰主尚算顺眼。当年的事,您不再挂怀了?”
“那桩事,”霍晅利落道:“和他又没有什么关系。”
孟子靖松了口气,又沧桑满怀的道:“您要成家了,从此以后,可要稳重些了!”
霍晅反驳他:“我怎么不稳重了?”
孟子靖心口一阵一阵的发闷:“呵,从前就不说了,您今后,总不能再丢下家里俊俏的夫君,和嗷嗷待哺的孩子,到处乱跑吧?”
霍晅极力挽尊:“什么乱跑?我那是正事!为了天道秩序,四海奔波!”
孟子靖一脸呵呵。
沈流静刚出正殿,碧沉笑盈盈的过来,拱手道:“见过琅华峰主。我家师尊有请。”
沈流静到了极乐殿外,微微驻足。
极乐殿本叫尊圣殿,当年蘅仙老祖闭关,霍晅暂领山主,大约是日理万机、事务繁冗,大笔一挥,就将殿名改成了极乐殿。苦中作乐之意,倒像她的手笔。
极乐殿这三个字,比起他洞府外稚嫩的“深水静流”,已然是风骨毕露,自成风范。
沈流静进得殿中,见她一手托腮,头也不抬,正眉头紧锁的查看玉简,随后批示,信口道:“沈师兄,您身旁那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