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一闪而过,很亮很刺眼。
罗浮生惊醒,满头是汗,唱片机还在放着天婴的唱腔。他长叹一声,又闭上眼睛再想睡却睡不着了。
“哐”的一声响,罗诚推开了套间的大门。刚迈进去一步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退出去敲了敲房门。小心翼翼的叫道:“生哥。”
罗浮生抚额坐起,心想着是不是该换道门锁了。“什么事?”
“洪爷找你!”
罗浮生马上爬起身准备回洪家大宅。刚走出门口又想起什么,回头从抽屉里抽出一沓纸塞进怀里。这才走出去。
洪正葆在上海的势力范围很大,分身不暇。就把歌舞厅和码头的生意绝大多数都拨给了罗浮生打理。也算做到了用人不疑,他几乎不曾过问歌舞厅和码头的进账盈亏。
但大家伙都知道洪帮最赚钱赌场和烟馆生意,洪正葆还是紧紧的攥在自己手里。
罗浮生回到家的时候,洪爷正坐在正厅喝茶。
罗浮生进去,毕恭毕敬的低头作揖叫了声。“义父。”
洪爷笑眯眯的点头,挥手叫他过去坐。“阿生。我听说你今天去了你侯叔的赌场玩了两把。怎么样?输了赢了?”
呵。罗浮生轻笑一声。他还没开腔,这个侯力动作倒是挺快,转背就去找洪爷告状。“我今儿去那不是去玩的。义父。”
“哦?那你是去干什么的?代表我去视察工作啦?”洪爷抚摸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状似轻松的询问道。
“不敢。洪爷。”罗浮生立马站起来,连称呼都换了一个。他太了解洪爷发怒前的征兆了。“我收到风声,侯力一直在赌场耍手脚,欺上瞒下榨取了大笔钱放进自己的小金库。熟客们对洪帮怨声载道,钱却是进了他的口袋。我这次去主要是想一探虚实,看他到底有没有做这种鸡鸣狗盗之事。”
“结果呢?”洪爷不紧不慢的呷了一口手边的热茶,似乎并不在意这个答案。
“确有其事。我今日在赌场已经查明了他出老千的实证。”罗浮生话音未落,洪爷手中的茶碗已经飞了过来,他不敢躲,茶碗生生砸在了额角上滚落下地,滚烫的茶水顺着脸颊的轮廓流了下去,长长的睫毛上还挂住了一根毛尖茶叶。
“阿生,你是知道我的。你和澜澜是我最疼爱的孩子,你们要什么我都可以给的。但是你不能撒谎。你有野心,我很喜欢。将来这些赌场烟馆我都可以交给你。但我的人,你不能乱冤枉。侯力当初陪我出生入死混迹于上海滩,他也算是你的叔辈。你应尊重他。你和那个戏子的关系,我已有所耳闻。为了一个女人去陷害自己的叔伯,你这是欺师灭祖!”
洪爷何许人也。瞒得过侯力眼睛的事,未必瞒得过他。罗浮生今天去侯力赌场的目的,他摸得一清二楚。
“浮生不敢!”扑通一声,罗浮生已经跪在了他面前磕了一个响头。“义父,我绝没有撒谎。”
罗诚见状也跟着大哥一块跪了下来。“我可以作证。不仅我亲眼见过侯力的荷官出老千,我派出去的小弟全都见过的。您可以挨个问的。”
“哼。你们都是少当家一手栽培出来忠心耿耿的奴才,我问你们有什么用?”洪爷并不吃他这一套。
罗浮生从怀里掏出那叠纸,虽然已经被茶水晕shi了,但字迹清晰可见。“这里是每一个在侯力那吃了亏的苦主列出来的清单。他们何时以何种方式在侯力的赌场输了多少钱的记录。我核对过这份名单上每一个情况,属实的才留下来。不信您可以去问赌场的荷官蟹哥,蟹哥是只听您话的。”
洪爷接过他手里的单子,只扫了一眼。就放在了茶几上。“姑且当你说的都是实话。今天的事,你老实说是不是你给侯力下的套?”
罗浮生不语,已是默认的意思。洪爷冷哼一声。“自己知道规矩的。去刑堂领20鞭子吧。”
“是。”罗浮生将额头贴到了木地板上。他从来没想过这件事能瞒过洪爷。
“以后侯力这个场子就交给你打理了。好好安抚那些熟客,不要砸了自己招牌。”洪爷接着补充道。
罗浮生的唇角上扬,他就从没打算瞒,洪爷赏罚分明。他在外面玩多少女人,洪爷根本都不屑插手,洪爷最恨的是从他口袋里骗钱的人。侯力的下场一定比他惨。
洪爷拍拍他的肩膀。“阿生啊。我跟你说过,做事要么就别做,要做就要做到百分之百。不要给别人拿到把柄。为了一个女人,不值得。这20鞭子当给你长个记性。”
“儿子受教。”罗浮生除去了身上的衣物,赤裸着上身去刑堂领罚。
罗诚唯唯诺诺的跟在后面,不忍往那黑黢黢的刑堂里打量。刑堂里传出鞭子落地清脆的响声,但少当家一声不吭,仿佛鞭子都抽到了空气里。光是听都让人心尖发颤。刑堂的人一个个力大如牛还铁面无私,才不会因为生哥是少当家而手软半分。
好在20鞭结束的很快,罗浮生走出来的时候,除了额前的碎发上有细密的汗水,嘴唇血色很淡,其他倒看不出什么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