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的刑具——
一架水车伫在一潭池水之上,池水离寒潭数米之遥,水温可想而知。水车半没在池水中,中间和四角各有几个活扣,正好可将一人四肢拉开固定在上面。
刑官把那人拖到水车前捆好,两人甩了甩被池水浸shi的胳膊,一人不由搓了搓手。
墨凌见状道,“池边寒冷,二位请去边上监刑吧。”
待刑官走到一边,墨凌伸手摸上水车右上角的活扣,像是要检查它是否捆紧一般,实则暗自将一道劲气打入了被缚之人的手腕。
那人眉头蹙起,眼皮颤动起来。
墨凌站在一个巧妙的位置,用背挡住了刑官的视线,他压低声音唤道,“玄七!玄七!”
“墨凌……师傅……”玄七微微张嘴回应,气若游丝,眼睛一直无力睁开。
“别说话,听我说!”墨凌忙道,“你现在立刻求刑官带你回影堂,服下失忆药,免去后续刑罚。”
“……”玄七缓慢而坚定的摇了摇头。
“好不容易可以离庄,你不要命了么!”墨凌急了起来,“之前的针刑把你内伤全牵起来了,你现在外伤又重,如果在水刑中昏厥,很可能就被淹死了,更何况后面还要受下庄主的‘炽炼掌’!到底有什么原因,你非要保住记忆?!”
“……”玄七的嘴动了动,最终紧抿成一条线。
“墨凌师傅,可以用刑了吗?”这时,一边的刑官催促了起来。
“玄七!”墨凌又叫了他一声。
“请您……用刑……”玄七睁开了眼睛,他看着墨凌,眼神有些失焦,却带着孤注一掷的坚决。
墨凌轻叹了一声。
……
“你猜这圈下来他还有命吗?”
“难说,这小子命硬得狠,这都第五十六圈了。”
“还有几十圈,要不咱们赌赌他能撑到多少圈吧?”
“行啊,赌!”
两个刑官在岸上议论着,说话间,已经静止了一段时间的水车转了起来,头朝下浸在水里的玄七被转了出来。他浑身shi透,上半身肿破的皮肤红中泛紫,脸色冻得青白。他紧闭双眼猛烈的咳嗽着,灌入胸肺的水被他呛咳出来,鲜血从他的口鼻流了下来。
痛苦循环往复,玄七再次头朝下没入水中,没过多久,他的身体开始痉挛,露在水面上的双腿抽搐起来。
一旁用刑的墨凌皱紧了眉头,瞥了眼计时漏刻上隐约欲现的刻度,直接转起了水车。
玄七的头露出水面,他咳到开始干呕,就在即将被再次转入水中时,他忽然扭头,狠狠一口咬上自己的肩头,血水顺着他的肩头流下,玄七睁开了一下眼睛,眸中恢复些许清明,下一瞬,冰冷的池水再次将他淹没……
……
一百圈水刑结束。
玄七被解下拖上岸,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不止口鼻,连他耳中也涌出了血。
一个刑官上前探了探他颈侧的脉搏,对另一人道,“他还活着,咱们谁也没赢谁!”
“……行吧,”那人有些动容,上前道,“把他拖回影堂复命,喊庄主来施最后一道‘火刑’。”
……
影堂内火把凄凄,影堂外屋檐的Yin影从左向右转动了一小截。
陆藏名来到影堂时,夕阳已没入山峰,浅白色的月牙出现在天边。
昨天得知玄七选择了何种方式离庄时,他有一种意料之中的感觉,可当看到影堂上的那人时,眼角不免还是一跳。
只不过过了两天一夜,原本沉静而倔强的青年就像被抽去了所有的活力,他低垂着头,上身暴露在外面的皮肤惨不忍睹,肿胀淤紫的伤痕向外渗着丝丝缕缕的血迹,他整个人说是跪在地上,其实是被左右两边的刑官用刑棍挑着双臂架起上身,只怕刑棍一撤,他便会一头栽向地上。
陆藏名走近玄七,跟在他身后的薛封对一旁候着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上前将早已准备好的一桶盐水从玄七头上浇了下去。
玄七猛地绷紧身体,继而全身颤抖抽搐起来,两边的刑官用力架住刑棍,压制他的颤动,玄七高仰起头,脖子上凸起粗粗的青筋,他睁大了眼睛,却毫无聚焦,张开的嘴里发出了一声破碎嘶哑的呻/yin。
薛封微微皱了下眉,道,“玄七,庄主来了!”
玄七被架在刑棍上的手慢慢攥紧,他像条脱水的鱼儿般费力的呼吸,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渐渐低下头来,挺直了脊背,身体仍在微微颤抖。
“属下……呃……见过……庄主……”短短几个字,玄七说的几乎一字一顿,声音像陈年锈铁一般沙哑。
一双缎面的鎏金黑靴踏着地上的水迹,走到了玄七眼前。靴子的主人俯下身来,玄七听到陆藏名的声音贴着他的耳畔低低响起,“后悔了吗?如果你选择洗去记忆,本不用吃那么多苦。”
玄七没有说话,凌乱shi透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