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不过一个城镇的林道上,赵子衿带着王府的影卫,同样披星戴月。
蓟无双的情况也让人绝望,这病公子之前是病容满面,如今却是死气沉沉,只是那份藐视生死的看破性子,依旧还在。
他见了顾恽十分高兴,挣扎着坐起来,用惨白色的鸡爪子一样是手指斟了茶水,和顾恽当酒碰杯,他悠哉的笑道:“子安,你再不回来,我可就派人去抓你了,不负重托,龙胆草找到了。”
他这模样像是在卸下重担,可顾恽心里还是难过,又听蓟无双大逆不道的感叹:“‘蜉蝣’就是一个火热的油锅,将我身上的油水炸的一干二净。子安,原谅哥哥不厚道,要将你推下油锅,要是继任是你,其实我还有点不忍心,可我实在累坏了,你先接应我一段吧。祈王爷是个好主家,一切落定后,你可以把蜉蝣交给他,要如何,你自己丈量着办。我先睡一阵,希望醒来的时候,能看见一个成定局的天下,你且多保重。宣明,带顾大人去地宫试练。”
一个宽袍广袖的白衣男人不知从那个角落里冒出来,顾恽对蓟无双点点头,跟在他身后去了,他能闻到这人身上的木质气味,蜉蝣按照七十二行分类,他猜这人是个能工巧匠。
他被带到一座地宫门口,巨大的青铜门上饰以狻猊赑屃等传说中的神兽,粗重的铜环下是一副四方的九宫格,八格上刻画河流山川,顺序凌乱,需要拼凑。
崇明将人带到之后,就离开了,顾恽推动方块,不出一盏茶,咔哒一声细响,铜门开始震动,然后从里头朝两边推开,从里灌出的长风激的顾恽衣摆狂飞,他只是抬脚,义无反顾的走了进去。
两天后顾恽从地宫的另一头出来,浑身狼狈,衣衫破烂,左眼受了损伤,眼下血迹覆了一脸,视物白茫茫一片,谁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历经了什么,只是从他向来温和的脸上残余的肃穆和冰冷,窥探出其间艰难险阻之一二。他眯着右眼,一步一步朝蓟无双走来。
蓟无双坐在轮椅上,眼神悲伤沉寂,只有从那扇门里出来的人,才能知道里头世外桃源一般的表象下,潜藏的凶险可怕,没有人能无欲无求,门内的诱惑却是囊括世间万千。要从中穿越,就必须有壮士断腕的勇气,他舍了一双腿,而顾恽,看样子是瞎了一只眼,可笑无所不能的蜉蝣历届首领,除了第一代创始人,几乎个个,都是残废。
他掩住悲意,朝顾恽笑笑,说了句苦涩的恭喜,伸出左手,将手心里拽着的一个长条锦盒,慎重的搁在了顾恽手心。
顾恽接过那个分量轻轻的锦盒,用很轻的力道,将它握的很紧,像是拽着两条性命,赵子衿,和他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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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告诉我不是一个丧心病狂的人~~~最近疯狂的迷上了人兽,救命!!!
☆、第九十四章 卑鄙无耻
九月十三,边界洛城,大军围城,剑拔弩张。
幽国十万大军,方阵铺成在洛城城外的荒草地上,黑甲黄胄,城楼下远眺,目光所及之处尽是黑压压一片。
幽国这次出来叫战的,是兵统副都尉魏武,此人生的五大三粗魁梧异常,浑实的身躯竟然有七尺来高,一双同牛目似的铜铃大眼,加上面皮黝黑赛锅底,一瞪眼,能吓哭十来岁的顽皮童子。
这模样吓人的大块头一副破锣嗓子也十分了得,骂的一口好街。
只见他打马由队伍里跑出来停在城下的空地上,对着城门紧闭的连缝儿都难寻的洛城门高楼上gui缩不出的西原军队放生大骂:“你娘的gui儿子,来了不打仗,躲在城里尿裤子,怎么不滚回娘肚里。你们西原人怎么这么孬,这么骂你们也不吭气儿,裤裆里头不带把儿啊——嘿,你们不是有个战神王爷,叫什么赵引么,这老不死的不是战无不胜么,让他出来,和老子比上一场啊……”
那厢不堪入耳的粗鄙叫骂隔了老远,传过来都似雷贯耳,孟淮Yin黑色短打轻甲胄,头发高高竖起,压在黑丝面网绷出的帽子里,他站在箭口的砖墙后,听得是心惊胆战怒气勃发。
怀南老王爷赵引是西原的骄傲和英雄,人人敬仰和爱戴,哪里受得了人这样抹黑,他垂下的右手里握着一把弓,手指蠢蠢欲动,挠心挠肺的想搭上一支箭,将对面那黑匹夫翻动的上下嘴皮子串在一起。
可他不能轻举妄动,时值两军交战之际,放肆随性不得。他一面气的恨不得吐血,身旁的将士也个个愤慨,不仅如此,孟淮Yin还得留个心眼,目光时不时往登城口瞟,生怕怀南王爷突然从那里冒出来,将这一通污言秽语给听到了,那可怎么好。
于是他只能默默祈祷,自家主子和小王爷,对策商讨再久一点,最好是今天天黑之前都不要出来了,往一条绝世妙计上想去吧。
魏武这人生于市井,脏话那是滔滔不绝,他一骂就是半柱香,一点停顿的迹象也没有,他肚子里还有存货,可嘴巴实在是渴得很,攒出来的唾沫又厚又稠,糊住喉头那叫一个难受,秋老虎又毒辣,嗓子眼都在冒烟。
可引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