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一直将我视作救命稻草,我觉得人有点希望很不错,抗压能力会更好。”
赵伏波捏着一份黑色的档案袋,是之前侯二从后备箱拿出来的,封口用胶漆印住,上面是一个隶书的“魏”,二人回到会客室,赵伏波平平推过去:“魏隆东,我曾经的监护人,这是他保留的最后一份。我知道,送命题不好做。但我没有时间了,别等我自己动手。”
姜逐捏住档案袋的一角,手指渐紧,她带他看最丑陋羸弱的“面目全非”,她的底牌,在这一刻翻开。
宁长歌当哭,何苦留污浊。
“如果你还想在九八年朱定锦的岁月里,那当断则断,我祝不了你以后找到个像她一样的姑娘,但跟我也不可能白头到老。”
她起身,放下一张怀钧董事长的名片,像中世纪骑士扔下的白手套。
“随时恭候。”
又是一年秋风扫榻迎冬。
赵伏波走出石库监狱大门,太阳斜照,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扔给车边的人,侯二手忙脚乱接住。
“等他出来,用我的车送他回去。”
侯二下意识问:“你呢?”
赵伏波点燃一根烟,吐出青灰色的烟雾:“我想沿墙走一段路。你通知这里人一声,如果晚十二点前,我还没回来开走你的车,让他们打个电话,叫人把车拖走。”
侯二心里没底,追着问道:“头儿你去哪里?”
“随便走走。”
赵伏波抽完烟,拔出侯二车门上的钥匙,双手插在袋里,转身走了。
侯二有一刹的恍惚。
还记得她十五岁在狱外高墙下衔一支烟,满身尘土,脸孔稚气,那时的她像只毛发凌乱的小鹰。
她用两支烟祭奠曾经拥有过的时代,一支告别她的童年,一支用来告别爱情。
那样的孤独,与从容。
侯二默默地注视她,飞起的沙尘扑在她的衣角和裤腿上。
他目送她的背影缓缓消融在黄土的地平线上,像一只饱经风霜又风尘仆仆的老鹰,拍动翅膀飞离了枯枝,消失在了广袤的荒原。
第83章 回头
过了十二点,车是被拖走的。
侯二连夜将姜逐送回宣义,手把着方向盘,眼瞪着前方,屁股上却浇了蚝油似的腻得慌,又毛又炸,嘴里一支“飞燕”没顾上点火,烟嘴都快嚼烂了。
旁人不知道她赵伏波,他还能不摸清她的脾性吗?像他们游走生死的亡命徒,命脆,不拿安全开玩笑,赵儿身手不差,仍十年如一日让他随驾,即便有事遣他暂离,也会尽快让自己处于“安全港”。
她从不做“兴之所至”的事,趟过枪林弹雨,也难保不在一根绣花针下毙命。所谓的随便走走,只是离群的老狼撑着一身腐坏的躯干,不想被他们看到风前残烛的丑态。
她的病情越来越重了。
侯二做人不纤细,赵伏波有时不舒服,吃一些消炎止痛的药,他只当她身上有些不便说的小毛病。小伤小病,靠命硬克,也是从生死线上带来的一贯准则,富贵不能把自己养娇贵了,否则就是拔牙老虎,风水轮流转,等再贫贱时只有被吃的份儿。
他真真正正意识到这“克”不了时,为时已晚。
自赵伏波回到赵宅,夜间房里的灯总是亮着,风卷动窗帘,灯火颜色忽明忽暗,虚弱地飘摇。月末的那天倒是很早熄了,但他半夜被响声惊动,摸到房门口,赵伏波的房间不上锁,他掰开把手进去,对面纹底窗帘拉得只留一条细小的缝,光线暗出了厚度。借着一线稀薄的亮,床头有一个人影,胳膊动了一下,拿着乌色手/枪顶着自己的下颚。
血管在金属的压迫下突突跳动,她神色平静,像陷入噩梦的最后一秒,又像排演一场戏剧的尾声,食指就挂在扳机上,目光盯在前方的虚空,好像看到了什么,那神态太逼真,只一眼,就让人冷汗直流。
侯二猛地拍亮灯光,骤然的雪白让那个身影一震,瞳仁放大,光落在她虹膜上,雾化了。
电光火石之隙,侯二话不多说,箭步上前一巴掌打掉她的枪,翻过去抄起上保险栓,塞入兜中,拔腿就往外跑,他不管真假,也不想对峙,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要把这枪扔到五千米的海沟底,让它锈蚀成飞灰。
这时,赵伏波在背后说了一句话。
问得他毛骨悚然:“我是还活着吗?”
他回头撞进一双扣子般的眼,没有反光,寂静如死。
她是很认真地确认,自己的头颅究竟是否已飞起。
一天天,一月月,炎症感染,神经紊乱,大脑像一块逐步消磁的硬盘,功能一点点丧失,直到某一天,她可能再也分辨不清所处是幻觉还是现实,开始忘记过往,开始肢体失调,最后不是死于困兽犹斗,就是像活化石痴痴等人喂饭。
侯二半截身子都凉了,他用力呼吸,抽了抽鼻翼,脑根铁杵搅拌似的的痛。他恨透了这空气中无处不在的咸腥味,那是西天石的气息,诅咒每一个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