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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了一口气,心中一横,倒冷笑了一声。
“想来你这些年,也有许多话憋在心里,弄得个大好少年,一天天倒总是Yin沉沉的,今天难得有了机会,想说什么,便索性都说出来罢。”
钟信站直了身体,轻轻点了点头。
“太太现在一定最想知道,为何大哥喝下我煮了十余年的参茶,却偏生越补越虚、不能人道,或许心中已然怀疑老七,定是在那茶中下了什么害人的东西,是也不是?”
何意如冷哼了一声,道:“这工夫,你又何需再过遮掩,老大在世时,多有欺凌虐待于你,钟家上下,也是无人不晓。想来你自然对他心存怨恨,在这参茶中作些手脚,甚至下毒,恐怕也未可知。反正老大也已亡故,也没人追索这些,你现下便干脆如实说了罢。”
这几句话说出来,倒似乎很近人情,可是若拿它当了真,便会吞了何意如抛下的钩子,承认自己曾下毒害过钟仁。
钟信摇了摇头,完全不往何意如扔出的陷阱上走,只淡淡笑道:
“太太尽可以放心,老七虽然确如您所说,曾经受尽了大哥的欺侮,可是我身为大房的人,有太太的教诲,却绝不会像某些人一般,会直接做出那种直接下毒的蠢事来。并且我这参茶使用的,都是大哥自己Jing心挑选的上等人参,材质一流,最是大补。只不过,参是好参,茶是好茶,但偏生大哥喝起来,不仅不补身子,反倒如老七所愿,把大哥整个人,掏了个Jing空!”
众人听他这既不承认害了钟仁,又挑明曾坑过他的话,不禁皆有些面面相觑,目光都不禁落在面色苍白的何意如脸上。
钟信收住口,却忽然对何意如施了一礼。
“只是这其中越补越亏的奥妙,老七现下,倒是要深谢太太您了。想当年我生母生我之际,产后虽有些Jing神不济,但原本与那疯病却相差甚远。可是后来,太太体贴入微,专门让人帮她燉了给孕妇补血的良药,我生母连喝七天,气血充足,壮盛无比,人人都说太太宅心仁厚,对被老爷收的婢女竟也如此体贴,不愧是钟家第一贤良的人物…”
他说到此处,一旁的莫婉贞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似乎是在嘲讽这“贤良”二字。
何意如面色愈发地苍白,手中的丝帕不住地颤抖,却听得钟信又开言道:
“结果在这七天之内,我生母虽然气血健旺,却不知何故,Jing神上却亦是亢奋异常,夸张之时,彻夜不眠不休,手舞足蹈。在第七天之时,身上突发血崩之症,而口中也开始胡言乱语,对着满床血污,彻底失了理智,竟险些将我摔在地上,这工夫,便已是彻底地疯了。”
说到此处,钟信略顿了顿,对面的秦淮紧咬着下唇,看到了他眼中压抑的怒火。
“我说了这些,或许有人还不大明白,可是太太却一定清楚,为何我生母明明吃的是健血养气的补药,却最终变成一个得了血山崩的疯婆子,便是因为这补药里,有太太想要她疯的真正原由!”
何意如猛地抬起头,尖声道:“老七你只胡扯些什么,你那时不过只是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又如何会知道这些陈年破事,左右不过是你自己胡乱猜测罢了。你生母身为洗脚婢女,勾引老爷生下了你,我不仅未责罚于她,且百般照顾她产后的身子,至于她为何得那疯病,我又如何得知,怎么在你口中,反倒成了我的不是,老七,我养你一回,你还讲不讲点天地良心?”
听到何意如这话,钟信默默地看了她半晌,摇了摇头。
“老七和太太,却当真不敢讲这良心二字。太太说我其时年幼,不记世事,可您应该知道,这世上原有一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便是我不记得,也总有人是记得的。老七从生下来到如今,在大房之时,非病即伤,各种苦难,接连不断,因此看大夫的时候最多,也最熟识咱们府中故去的老中堂林先生,想来太太您,也不应该忘得了他吧?”
何意如听到这林先生三个字,脸色瞬间变了又变,沉声道;
“那原是钟家的私人大夫,我自是记得,只不过他已死了数年有余,却又提他做甚。”
钟信转身看了眼一边的二太太莫婉贞,忽然笑道:“二娘可还记得那林先生的样子不成,便是那位瘦瘦高高,白净面皮,走路说话的样子又有点象大哥的。”
莫婉贞原本因钟义钟秀一事,对钟信又怨又恨,但此时听他这话似在暗示大太太的隐情,却眼睛一亮,登时用帕子半捂住了嘴巴,故作吃惊道:
“老七不说我还真得忘了,那林大夫在钟家呆了颇有些年头,一直未有婚娶,这工夫你一说我倒记得,当年他对钟仁最是体贴呵护,时常哄着他玩,二人倒生得真有些相像,只不过后来那林先生忽然间便得了急症死了,当时的光景,我们倒都觉得蹊跷得很。”
钟信对莫婉贞点了点头,又环顾了下厅中众人,幽幽道:
“说了这么许多,老七现在,便也不欲再打埋伏。太太既说到良心,我便也跟太太讲讲良心。便我方才说的这位林大夫,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