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人声——
“将军……您快看看有人头吗?没有我、我才进去。”
“没有。”
“……真的吗?”
那被唤做将军的男人没有再说话,而是低低地笑了两声,才道:“假的。”
“啊?!”少年闻言倒抽了一口凉气,却被男人强硬地拽着手进了屋子。
漠尘看见屋里搂在一起的宴宁和另外一个陌生男子,桌子上的红瓷瓶也十分安分,登时就明白了宇文猛又在哄骗自己,小声嘀咕道:“将军你又骗我。”
而宴宁看见宇文猛的面容后如蒙大赦,高兴地喊了他一声:“宇文道长!”只不过他双臂仍然死死地箍着卞玉蘅的腰不肯松开——怕自己这一松卞玉蘅又要跑。
宇文猛牵着漠尘的手,颔首道:“宴宁王爷。”
漠尘贴着宇文猛站,好奇地望着宴宁身边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惊异地发现他只比宇文猛矮一点点,他原本以为鱼妖,大多应该也都像是他这样的……却没想到卞玉蘅除了一张脸像妖以外,哪都不像。
“宇文道长,玉蘅真的回来了,真是太谢谢您了!”宴宁迭声和宇文猛道谢,宇文猛勾了勾唇角,目光淡淡地扫了卞玉蘅一眼。
卞玉蘅对上宇文猛的目光,身体陡然防备地紧绷起来,宴宁却没有多想,继续道:“如果没有您,我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再见到玉蘅。”
“小王爷,我一直……在你身边。”卞玉蘅哑声道。
宴宁假装没听到他的话,他高兴是高兴,可是卞玉蘅藏了这么久他还是生气的。
宇文猛走到圆桌前将红瓷瓶收起,勾唇道:“不用谢我,是漠尘想要帮你们的。”
宴宁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漠尘是宇文猛身边那个一直不怎么和他们说话的少年,立刻朝他道谢:“多谢漠公子。”
漠尘还从未被人这样郑重地感谢过,闻言手脚都无措地不知道该往哪放了,有些腼腆地学着宇文猛说:“不用谢……我也只是做好事。”他就是想给功德树长叶子呀,不过看着宴宁和卞玉蘅重逢后拿高兴的模样,他也不禁为他们开心。
可是宇文猛比漠尘想得要多,他知道想要重逢的只有宴宁,卞玉蘅指不准还是想要默默无闻地守在宴宁身边,于是便开口,淡淡说了句:“你又不是妖,有何可担忧的?”
妖与人在一起才可能折损人的阳寿,然而横公鱼生来便可在夜里化为人,他汲取天地灵气修炼得以在白日化形,与其说是妖,倒不如说是灵兽,为什么不愿和宴宁在一起呢?
宇文猛知道卞玉蘅的顾忌,他这个问题,其实是帮宴宁问的。
他话音一落,屋子里瞬间安静,所有人都在等他的回答。而卞玉蘅沉默片刻,最后却是微微叹息道:“不,以前是我想太多了……我愿意的。”
如果说卞玉蘅一开始是不愿的,可他在看到宴宁为了他几乎魔怔的样子后,却是不想躲了。他转过身,望着宴宁的眼睛,认真道:“小王爷,我再也不会躲你了。”
那一刻,即使卞玉蘅什么都没解释,可是宴宁望着他的眼睛却瞬间明白了他是谁。
他想起莲池里以前有条的红鱼,赤如朱丹,似鲤非鲤,每次他去莲池喂红鲤们时这只鱼都要霸道地游过来,抢走所有他扔下的鱼食,不给其他鱼吃。他觉得那鱼有趣极了,后来在翩跹台遇见了卞玉蘅,他倒是没再想起那条鱼过了。
而那莲池,其实也是卞玉蘅误进的。
他本是石湖来的横公鱼,在安河时却被人意外捞上,那时他在白日根本无法化形,只能等到夜里脱鳞成人离开。可是未等他走,便在白日里被送到王府,成了小王爷莲池里的一条鱼宠,偏偏又见了小王爷在莲池边给红鲤们喂食时的明艳笑容,于是他就不舍得走了。
他们的相遇,从一开始便是Yin差阳错般的,所以卞玉蘅后来想要扳正,却没发现自己早已深陷其中难以抽身。
宴宁一直以来都在等他这句话,只要卞玉蘅愿意,他哪怕不做这王爷了,也要和他在一起,闻言眼眶又红了,却还是有些生气,涩声道:“你躲什么,等日后我老了,就该变成我躲你了。”
“不会的。”卞玉蘅笑了笑,抚着他的侧脸道,“你躲不掉,我会找到你的。”
即使你迟早老去死亡,在下一辈子我也会找到你。
漠尘痴痴地望着他们,觉得这简直是在看现场演的话本子,感动得都要掉眼泪了,在和宇文猛一起离开宁王府后眼睛还是红红的。
他抱着宇文猛的胳膊,仰头问:“将军,如果我没能成仙死了的话,下辈子你也会来找我吗?”
漠尘在心里想着:也不知道自己下辈子会是人,还是继续是一只雪山里的小白狐。
他想要自己变成人,这样的话宇文将军看到他的脸也会好认些,可是漠尘又怕自己和这一世长得不一样了,所以又想做小狐狸,等日后慢慢修炼化形。
然而漠尘其实最想听的还是宇文猛的回答,想听他像卞玉蘅给宴宁说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