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夜晚十二点,U大校园静悄悄的,道路上,昏黄灯光照着光秃秃的枝桠,再透过树枝浸满路面,半明半暗。
张曼曼仰头望天,暮色沉沉,隐约透着点橙色。
十二月初的天气,晚风已经夹杂了不少寒气,张曼曼被风一吹,顿时感觉寒意穿进衣袖里,穿遍她全身,她紧紧风衣,缩了缩脖子,直起鸡皮疙瘩。
与此同时,她的耳朵竖着,认真听身后的动静。她和裴源是一前一后出的教学楼,她前,他后,之后她一直听见听见有沙沙的脚步声,证明裴源尚未走开。
他可能和她一样,同住南三区宿舍,要不就是南四区。
张曼曼的双手放在风衣口袋里,应该是适应了室外的温度,倒不觉得太冷,手心暖融融的。
她一直朝前走,认真地倾听他的脚步声,他的脚步不停,她便继续向前。由于太过专注,竟是一路朝前走,路过她住的南三区,一直走到了南四区宿舍楼群里。
初初,张曼曼还在郁闷今晚回宿舍的路格外长,过了会,她看到某栋宿舍楼上标着27,猛地反应过来,南27号楼应该属于四区,她走过了。
她驻足,站在原地,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一片旋转的落叶跳跃到她脑袋上,她拨弄掉,脑子迅速地转动起来,想着对策。
哦,有了!
她继续朝前走,等他走了,她再绕回去。
张曼曼也只有这个办法了,除非她想再丢一次脸,尽管她已经数不清今晚出了多少错了。
她深觉自己是个倒霉孩子。
想到办法,张曼曼立即实施,迈开腿很有底气地往前走。约莫走了三四分钟,她没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心想他大概是回宿舍了。
他的宿舍果然在南四区!
她当即雀跃起来,下意识松口气,转过身信心满满地准备回宿舍。
脸上带着笑容的张曼曼颇为自信嚣张地往回走,但没走两步,笑容又僵在脸上。
她方才驻足的地方,站着一个干净清隽的少年,他身穿黑色风衣,黑色的长风衣原将他的身形衬得更加清瘦,面容也更为冷峻。但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昏黄的灯光及时地综合了这种冷,让他看起来温柔许多。
他的右手上貌似躺着什么东西,这才引起他的注目。
张曼曼双手插兜,正要趁他不注意开溜,他却与她心有灵犀,抬眼望她。
脚底刚刚抹了油的张曼曼看看天再看看地,最终选择走回去。
走到他身旁时,她特意比对了下两人的身高,她的脑袋大约到他的下巴处,她身高一米六八,那可以推测他的身高在一米八五到一米八八之间。
张曼曼干咳一声,秉承着她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语气自然地说,走错了。
裴源右手上是一片落叶,张曼曼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那片叶子,惊觉它与刚刚落在它头上的那片落叶很像。
她不是自作多情,但貌似是同一片。
这年头,连黄的地方都一样的落叶应该不多了。
他松了手,那片落叶随风飘去,落到他脚边,他说,难怪。
话里话外都没有嘲笑她的意思。
那么,他也是不尴尬的,既然如此,尴尬的人就又成了张曼曼。
她假笑两声,忽然抬手摸了摸脸蛋,她这是在干什么?她一个天天在姐妹群里放话绝不会为男色所诱惑的小可爱,居然被美少年迷得七荤八素,现在连路都不会走了。
这是她张曼曼人生中的滑铁卢,等等回去跟姐妹们讲这段的时候,还是要适当跳过一些细节,维持她猛女的形象。
张曼曼下定决心这么干,点点头,再次充满信心,那我走了。
稍等一下。
闻言,她迈出去的那只脚老老实实地放回去,不解地看他。
裴源漆黑的眼眸里隐约浮现出她的面容,他微微低下头,与她四目相接,哦,我是说
张曼曼眨着眼睛,等待他的下文。
裴源欲言又止,我
他白净的脸颊上有一抹浅浅的粉,只是夜色浓,灯光昏黄,张曼曼并没有留意到。
裴源把小心思收起来,垂眼道,很晚了,需要我陪你回去吗?
原来是这样,张曼曼多少有点失望,她原本还以为他想跟她要联系方式,心里又开始小鹿乱撞,谁知只是这样。她摆摆手,不用不用,学校里很安全,而且我就住三区,很近的。
他长长的眼睫毛或多或少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那好,你自己小心。
他的嘱咐听起来还挺贴心的,张曼曼再迟钝,都听出了他态度的转变,他的态度好像温和不少,和刚刚那个清冷美少年有出入。
不过张曼曼没有细思,她重重点头,嗯,我会的。
他见她点头如捣蒜,心中一动,本来还想说点什么,这会又说不出了,最后只矜持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