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梅朵仰对湛蓝夜天和一钩新月,八月的桂芳暗暗浮动,增添了说不出的幸福感,眸子倒映月色,清莹水亮,像浮烁着星子一般。
虽然没有见到面,却觉着他们很近,这带给她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欣慰漫上心头,她想,这种局面,归功于自己的努力,于是,更加心悦。
但求耕耘,莫问收获。也对,也不对,想着收获,才有人生盼头啊。
周五那天。
梅朵带上给他准备的礼物,不早不晚地出门。
来到玉苑宾馆的包厢前,比他定的时间早十分钟,一路心怦怦咚咚的直乱晃,她想了很多,早到了是在里面等好,还是外面好,见面第一句话怎么说等等,脑子没个闲。
梅朵?"门从里面被打开,熟悉亦陌生的的声音叫她的名字。
梅朵讶然,握着双肩包背带循声望去,那个站在屋里、扶门而立的人,身着笔挺的黑色西裤,白色衬衫领口微开,气度清峻。包厢收拾得很干净,地面会反光,显得他更加不染尘氛。
看得她有点失神,以致失态地直愣愣盯他。
梅时与没有介意,笑容温润,把门推得更开,招手,进来。
梅朵回神,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红着脸抬脚走进去。
面对偌大的桌子和雅致的装修,她有点无措,站着也不安。
梅时与看出她的拘束,主动拉开椅子,坐这。
谢谢、梅校长。梅朵不敢抬头看他,放下书包搁在椅子上,规矩坐好。
梅时与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伴随一股清冽的干净气息,不带汗水烟草味的,容易叫人喜欢。
他拿过白瓷茶壶给她倒红茶,声音温和,今晚是长辈请小辈,不用客气。
该怎么称呼,他也没说。
梅朵对着面前骨节分明的手,心中微荡,强行移开目光,小声道,我以为你很忙,会迟点。
梅时与给自己也倒一杯,放回茶壶,既然是请客,就该有请客的礼数,没有叫客人等的道理。
闲闲一句,梅朵颇为触动,自己着实算不上不可怠慢的客人,这样被尊重。
也为他感慨,他在开学典礼的致辞中要求他们治学为人,都需严谨严格,他确实堪称以身作则,于细微处一丝不苟。
在T大快一个月了,还适应么?
梅朵半握着桌子上的白瓷杯,听问,默了几秒思索,正要开口,服务生抱着菜单推门进来,梅校长,可以点餐了么?
梅时与示意,菜?单给她。
梅朵微讶之际,菜单已近前,一本干净厚重、印制Jing致的菜单,右上角T大的校徽大气醒目,她想了想,没有推辞,接过来,打开,样样都美味诱人。
突然有点贪心,或者说想在她爸爸面前贪心,扭脸问,我可以.....
梅时与见她打住,转对服务员,彬彬有礼,"麻烦拿瓶鲜榨柳橙汁过来。
梅朵偷乐,眼睛亮亮的,小心撒娇,可以多点几样么?
浪费不是好孩子。梅时与说着自己也笑,不过许你例外,我主随客便。
第一句话稍带严厉意味,梅朵还是很开心,这个人,今晚有意无意都给她以教导,一个父亲模样。
写完单子,服务员进来拿走。
她开口继续之前的问话,先说了选课上课的情况,最后着重说,我报名参加了新闻中心记者团。
顿了顿,为让自己显得轻松,语气略调皮,说不定以后你去哪开会调研,我会跟着跑新闻。
梅时与并没有接招,很认真地教她,会议新闻比较基础,总写未必能助长进。大胆接些通讯稿,不止新闻中心,校友办那边的老师也可以接触,明年就是百年校庆,今年正忙着筹备校友会工作。优秀校友专访也必不可少,可以争取几篇,他们的大学生涯、人生路都是你学习的榜样。
几句闻所未闻的话把梅朵听得一愣一愣,梅时与看她微僵的表情,笑,原是我的话严重了,并不是要教育你,意思是大学和中学不同,只做手边事远远不够,处处都要自己留心,须时时做个有心人。
他知道梅朵是个聪明孩子,点到为止即可,况且他也不喜在餐桌上教育人,今天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忍不住说这些。
话锋一转,换了个轻松话题,马上国庆了,有没有出游计划?
梅朵的经济状况他很了解,但这话问得并不冒犯,T大除去国家助学金,新生成绩优异者一入学还会有一笔不菲的奖学金,一次出游,不至于拮据。
我梅朵刚开口,服务员推着餐桌进来,菜品一样样上齐,剔亮的瓷盘,Jing致十足的菜品,梅朵脑子里蹦出一句玉盘珍馐,然后微微低头,悄悄笑。
未及防,一碗nai白鲜汤已落在她面前,这里的浓汤很好。
抽离的骨节,干净柔和,那只用来写文章、签决议的手,总不像属于柴米油盐,人间烟火的。
她甚至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