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致被她领着,拿她饭卡里剩下的最后几欧元去食堂吃饭。两人起得晚,半上午也不觉得饿,买了一份烤rou咖喱饭和一份洋葱汤分着吃。
一边听她东扯西扯:“刚来这边的时候,我还不会做饭,就买超市的速食意面吃,像方便面一样,锅里面煮熟,放进调料去搅一搅,就那样吃。有段时间吃伤了,一看见意面就反胃,就满食堂里物色好吃的,最后发现了这家,特别喜欢它家的咖喱饭,各种口味,又咸又香。”
陈安致尝了下咖喱汁,其实味道也就那样,没他自己做得好吃,却已经是食堂里难得的美味了。
归念没吃两口,笑得不行,屁颠屁颠站起来,从陈安致对面坐到了他的旁边,头歪过去,咔擦留了一张自拍。
以前从没想过,他们还能有坐在大学食堂里吃饭的时候,像别的小情侣一样。
也是因为这样的年龄差存在,很多事她都没敢想过,眼下又重新期待起来。
在食堂里混了顿饭,归念又带着陈安致折去了图书馆,挺自得:“我在这边念了年,起码有一年的时间都是呆在图书馆里的,零食面包热水壶,什么都有准备
着,还夏天带着小风扇来,冬天带着小毛毯来,要一大早就排队才能抢得到座。”
“我们那教授特别喜欢看到小论里有很多献资料,说这会让论显得很专业,他教一门课程,衍生出的参考书就能有八本。”
陈安致陪她来大学图书馆不是头一次了。归念头两年上的大学是t市最好的师范类院校,图书馆很大。正好那时候陈安致想要找几本上个世纪旬的老画册,年代太久远,出社都不再印刷了,全网都搜不到存。
偶然间问了问归念,她在学校图书系统一查,竟一本不落地都查到了,大学很全,半个世纪前的老书都没有清理。
陈安致就总是来她学校借书。每回借两本,自己打印一份彩印稿,再好好地送回来。
来图书馆的最后一天了,归念也不再去跟专业书较劲了,挑了一本笑话书,满阅览室转了一圈,还是靠窗那排书架的阳光最好。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去拉陈安致:“坐下来呀,一起看。”
陈安致无奈,他今天穿着不怎么宽松的休闲裤,挺费事地才坐下来。
小姑娘已经把头靠了过来,里的笑话书也递过来,等着他翻书。
时已六月,阳光正好。
*
归念最后一天去学校,是回学校给教授送u盘的。先前教授让她帮忙整理论档案,整理完了,却一直没找着人,问了问,才知道教授去休假了,足足玩了两礼拜才回来。
她自己一人去的,陈安致留在家里帮她打扫屋子,等她把留学生续办完,他们就要离开这个住处了。
归念16年住进来的时候,屋里的家具就已齐全,可她闲不住,这几年里又往屋子里添置了很多东西,到头来这也舍不得扔,那也舍不得扔,连照片墙都想一张张拆下来带走,索性全交给陈安致来整理。
听到屋外有人拍门的声音,陈安致提声喊了句:“稍等。”
开门一看,是归念的法国室友,anas。
“你们要走了呀?”
“还会再呆一礼拜。”
两人客气地寒暄了几句,anas提起正事来。她有几个词不会说,拿着翻译软件给陈安致看。
“今天不要出门哦,街上有示威游|行,挺多人。”
示威游|行?陈安致眼皮一跳:“哪条街?”
这句anas听得懂:“就是香街呀。”
巴黎所有的示威游|行几乎都要到这条街上,整个城市商业最繁华的地方,店铺密集,人口稠密。一旦有示威活动,便会把从协和广场到凯旋门的整条路全截断,能引来最大的关注度,相关部门必须尽快出面安抚。
顾不上送anas出门,陈安致忙给归念打了个电话:“午你不要回家,就在学校吃饭吧。街上有示威游|行,香街戒严了。”
归念愣愣地:“可我已经坐上公交了啊。”
从学校到她住处不到两公里,只坐站地,几乎眨眼的功夫就到了。
公交车在凯旋门前的大转盘绕了半圈,拐向了马蒙大道。归念瞄了一眼,没看见什么示威的标识牌,从街口望过去只是比平时人多些。
归念并不紧张,还试图宽他的心:“没事的,你别担心,这边老是游|行游|行,周末经常要戒严的,习惯了就好啦。”
话刚落,耳边砰得一声巨响,平稳行驶的公交车猛地朝路边滑出好几米,差点侧翻,一直磕到马路牙子才晃晃荡荡地停下。归念没防备,一头撞在侧窗上,疼得脑子都懵了,好半天没缓过神。
车上乘客尖叫个不停,司叫道:“
都别动,车胎被爆了。”
十几个穿着黄马甲的示威者举着大大的标识牌和法国国旗,拦下了他们的车。而后方,还有更多的游|行群众在往这边涌。
司似乎有些经验了,并不开门,靠边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