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行李都背着人,连裴瑗都没告诉,更别说告诉母亲。再往后想,将来跟归念爸妈坦白的时候,都不知道该喊哥嫂还是别的……
还有她楼下的室友,看着他进来的。明儿还得去解释下,不能让念念给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行吧。”归念弯弯眼睛,躺回被窝:“那就收留你一晚上,明儿回你自己家去。”
“好。”
他闭上眼,有光从眼睛缝里漏进来,总觉得晃,“能不能关台灯?”
“一定要关么?”
“你平时睡觉就一直开着灯?”
旁边的小朋友静了会儿,声音很轻,听着就又让人觉得她委屈:“我怕黑,这几年一直开着灯睡的。”
陈安致心里一软,正想说那就不用关了。不等话出口,眼前就暗下来,灯关了。
从被窝左侧伸进来一只,鬼鬼祟祟地勾住他一根大拇指,不放了。
临闭眼前的那一分钟,听到她轻轻地,又说了一句。
“我收回之前的话。”
“什么?”
“就是说‘你不该来’的那几句——陈老师,你能来,我真的特别、特别、特别,开心。”
陈安致低低笑了声:“我知道。”她都快笑成花儿了,他眼睛不瞎。
被子里那只一点也不安分,在他虎口处蹭过来,蹭过去,又去捏他食指上的茧子。陈安致合拢心,握住。
“睡吧。”
Chapter 36
前半夜睡得不好。
迷迷糊糊总觉得她在乱动, 一会儿翻个身,一会儿又躺平,辗转反侧的。好不容易消停了一会儿,又爬起来, 摸着黑下床去了趟洗间,回来以后还把伸进他被窝里,心泛着chao。
陈安致问她:“睡不着?”
她小声说了句什么, 然后规规矩矩不再动了。
后半夜的梦便异常香甜。
街上的路灯夜里不灭,正好在二楼的高度,有点点的光从窗帘外透过来,归念能隐隐约约看到他的轮廓。眉骨兀出, 鼻梁挺直, 胸口一起一伏……是真的躺在她身边的。
归念就一点点安静下来。
夜里没她想得冷,她穿着厚厚的睡衣,被子上又搭着毯子, 热得有点出汗。轻轻脚的, 把绒毯全搭到了他那边。
大二那年,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是个冬天,日子她还记得清楚, 是16年元旦的前两天。他那阵子在郊区做一个学生比赛的评委,初赛复赛断断续续半个月, 就住在老宅, 连着陪她过了平安夜、生日、圣诞节。
她发小太多了, 生日那天提过来四五个蛋糕, 舍不得丢,放在冰箱里每天挑一个好看的吃。陈安致就陪她一块吃,他也不说“生日快乐”,只点起蜡烛,坐在一边看着她笑。
老宅里就他一人,陈妈妈不在,裴瑗也不在。桌上是她爱吃的菜,电视里放着的是一个抗日片,那阵子正火,他家电视的台不多,平时人回来得少,高清顶盒也懒得装,换十个台就有一半都是这个。
蛋糕上插着的数字蜡烛明晃晃的,一个“20”的字样,着一会儿就到了底。
被宠爱的人容易得寸进尺,连着几天过节,归念胆儿大了,几乎是理直气壮的:“我今年二十岁了。”
陈安致被她莫名其妙这么一句给搞懵了,想了想:“周岁二十,虚岁二十一。不过好像农历十月以后的小生日要按虚两岁来算。”
归念瞪他:“你别说话。”
他笑:“好。”
“陈安致你能不能亲我一下?”
他愕然,笑僵在脸上,极罕见地露出傻样来。
归念清清嗓子:“我跟你说啊我脸皮薄,这话我就说这么一次,你想清楚了再回答——以前你总说我小,屁大点孩子不懂事,现在我成年了,也懂事了,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想要什么了,你别再敷衍我。”
“前两年你脾气硬邦邦的,我偷亲你一下你能一个月不搭理我,那时你是真把我当小孩,我知道的;但是这两年你又莫名其妙软和了,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天天猜啊猜的,我脑子都不好使了。咱们就这一晚说明白,磨磨唧唧地太难受了。”
“我知道你害羞,什么喜欢啊爱啊说不出来,你亲我一下就行了。”
原本底气挺足,可随着他沉默得越久,归念气就越虚,硬着头皮:“快点快点,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他仍是不说话,却有动作,慢慢地,抬摘下了眼镜,坐在椅子上没动,眼里有很浅的笑意。
归念的底气又找回来。
“你不亲那我自己亲了。”
她从桌子上探过身,一点点凑过去。
他还是不说话,瞳孔黑黝黝的,紧紧盯着她,连呼吸都明显变浅了。
……
那次亲吻,最终还是叫她得偿所愿了,美滋滋,美得当天夜里在床上打了半个钟头的滚。
然后,谁也没明明确确说“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