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向她的。归念昨晚被烫了一下, 做好菜之后发了条朋友圈。她出国后, 朋友圈的更新也一直没有落下,只是陈安致最近才看得到,被她从黑名单拖出来以后。
“每个月的体检不要落下,今年的心理ct做了没有?虽然你和brn疏远了,可我还是建议ct测试在他那里做,这边更方便交流。”
归念低着头,死盯着打车页面,就是不看他,声音哑哑的:“我知道,别说了。”
陈安致应了声,重复:“照顾好自己。”
“好……”
车来了,她低头要去开门,听到他又低低唤了一声:“念念。”
归念腕一热,套上来一串东西。她低头去看,是一串佛珠,深褐色的。形状像是没有打磨过,每一颗都是不同的椭球形。
“普陀山求的,戴上吧。”
佛珠温热,还带着他的体温。归念摩挲了两下,“什么时候开始信这个的?”
“最近几年。”
他平时藏在保暖衬衫的袖子下,归念倒是一直没能见着。
“上车吧。到了家给我个电话。”
“那……你也照顾好自己。”
归念没敢多看他,一矮身,坐进了车里。
的士行了没多远,堵在辅路口上,半天没有动。暖气开得挺足,归念摸着黑看了看那串珠子,没能看清。
她回头望了一眼。陈安致还在画廊门口站着,穿着黑色的大衣,几乎沉入夜色里,只是指间那一点火星清晰得很,是在点烟。
大街上的霓虹灯映得夜晚也明晃晃的。车轮一转动,就从满地的霓虹倒影上碾过去,像时间的洪流,挟着过往十五年匆匆远去。
下回见面,不知道是多久以后了。
心跳一声比一声重。
“师傅停车!”
归念鬼使神差地喊出了声。
“啊?”司愣了下,从车内镜瞄见她,心领神会地笑了:“大过年的分多不吉利,小年轻啊,都是这么吵吵闹闹过来的。行了行了快回去吧。”
外人不知道他们这么些年的感情纠葛,一副过来人的语气,把归念逗乐了,付了个起步价,跳下车往陈安致那头跑。
她穿着五厘米的坡跟鞋,提着沉甸甸的包,没跑两步就泄了劲——他又不会跑,归念索性慢腾腾地往回走。
走了一半,陈安致已经迎了上来,里的烟掐灭,“怎么回来了?”
归念提前想好了说辞,指指路边的一家鱼火锅:“刚才路过看见了,突然想吃,你那专访还有一个钟头,吃顿饭
也不要紧吧。”
她怕自己嘴角翘得太高,太丢人,率先往里边走。陈安致跟在后边叨叨了好几句:“真的要吃这家?很辣的。要是想吃鱼火锅,我开车带你去找一家。”
“就这家吧,大过年的,去哪里都要排队。”
敢开在市心商业街、跟一堆奢服装店并排开的火锅店,人气好到不可思议,幸好刚刚六点,二楼还剩两张空桌子。
归念挑了刺少的鳕鱼和很久没吃过的扯面,便撒不管了,等着陈安致一样样点了配菜,选好锅底。
鱼片上得很快,下锅就熟,火小,多煮一会儿也不会散。
热腾腾的雾气蒸着下巴,很暖和。归念把漏勺罩出来的花椒一颗颗挑出去,想起以前学校旁边那条小吃街,她一放学总爱往那儿跑。她自己铜肠铁胃的,怎么吃都不怕,陈安致就陪她吃过两回,就犯起了胃炎,时断时续的,怎么也不见好,喝了好几个月的粥也没养回来。
刚飘远的回忆被扯回来。
“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
他忽然说起来,说得很慢,在这热热闹闹的火锅店里格格不入,甚至显得委屈。
“梦到你这一走,就真的不回来了。梦到你在巴黎定居,在那儿谈恋爱,后来,跟一个本地的学生结了婚,在那儿生孩子,一走几十年。”
“最后,在我老八十的时候,回来看了看我。”
儿孙绕膝。
孤寡老人。
两盘子鱼,他几乎没有动,说了很多很多。隔着蒸腾的热气直直望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归念埋着头只管吃,像是辣到了嗓子,呛了两声,声音哑哑的:“你别说了。”
“好。”
陈安致低低应了声。鳕鱼片在锅里起伏翻滚,快要煮得化掉了,他一片片夹出来,盛到小碟子里,推过她面前。
归念抬眼看了他一下,又很快地落回去:“你现在不要说。想说的,回头短信发给我。”
火锅里升起的水汽挡住她的脸,陈安致看不太清,却隐约听出她说话带了鼻音。
“好。”他抿住唇,真的一字不说了。
临别之际,不是个说心事的好时候,像是拿私心扯着她、拽着她,不让她高高兴兴走似的。
餐桌上放着一张硬硬的红色小卡片,陈安致拣起来,垂眸看了会儿,装进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