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好像突然被按下暂停键,你的表情一时凝固。你隐约知道他现在说这话的用意,却又怕自己会错意,显得很自恋。
你微微张嘴想说两句调节气氛的话,却还是沉默了下去。
同桌好像也突然局促起来,投在你脸上的视线偏移开:放学的时候,你可以在教室里等等我吗?
好。
你垂下眼,轻声回道。
下午最后两节课的时候,你频频发呆,被看不下去的后桌学霸提醒了好几遍。但你仍是灵魂脱出。
似乎被喜欢的人所喜欢的待定错觉让你的心有些漂浮感。不安、不稳,却又怀着一丝轻盈的期待。
同桌的少年时不时会看你一眼,你刻意不去回应他的目光。然而彼此手肘偶然相触时,你抿紧的唇与发红的耳尖还是暴露出你的心情。
你没有去看,但少年发亮的眼睛与翘起的唇角都朝向着你。
你一会儿又希望早一点放学,一会儿又希望晚一点。幕布被揭开时,人们总会因为结果的不确定而忐忑。
阳光从你的课桌上流走,你在悠长厚重的钟声中猛然惊醒。
放、放学了?!
你连脚指头都有些紧张地收缩。
同桌少年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同学们一个二个的,渐渐离开了教室,你决定坐到最后,硬着头皮写作业。值日生在讲台前擦黑板。粉笔的笔迹被抹掉,碎落成一片细密的白色粉尘,轰然下坠。
你在烟雾似的粉尘散去后才注意到站在你身前、一言不发的眼镜少年。
是你的后桌。原来他今天是值日生?
黑板擦完了?还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你提起轻松的笑问他。
他不说话。
少年黑沉的眼睛透过无色的镜片,显得异常清晰。你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故意指着练习册上的下一道题问他。
他收回让你觉得稍稍喘不过气的注视,语气平淡地在一分钟内就解决了这道题。少年的左手还握着刚洗过而shi润的、用来二次清洁黑板的暗蓝毛巾。
他来到你的身畔,同样微润的右手落在纸面上,草稿纸泛起米黄不起眼的褶皱。
听完他的讲解,你深刻意识到自己还有巨大的进步空间。
为什么没睡好?
少年冷不丁发问。
你几乎快沉入学习的海洋,又被他这么一说顿时有些茫然,思考了一会儿才想起。
啊,你还记得呀你有点纠结应不应该说出来,其实就是有点心事。
他又沉默了。片刻后,他说:是因为景怀阳。
他没有疑问句的意思。
景怀阳就是你的同桌的名字。
你惊得头皮发麻,结结巴巴:你、你知道?
冰凉shi润的手指突然包裹住你握笔的手。
他俯下身,用几乎把你抱在怀里的姿态带着你在草稿纸的空白处写下几个字符。你的后脑勺觉察到几息过近的温热。
你懵了。
这大概是一串摩尔斯电码。点与划相接连。
什么意思?
你想直接问他。但后桌少年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地放开了你的手,径直走出教室。
你对他一连串的行为非常疑惑不解。
很快,有轻灵欢快的敲门声响起。你下意识合上草稿本,向声音的来向望去。
教室门并没有关上。少年半倚在厚重的铁门上,抬手叩了叩,笑容灿烂。
值日生一般是最后走的。所以,偌大的教室中虽然排满整齐的桌椅,却只剩下你一个人。和向你走来的同桌少年。
你不自觉地随着他的靠近而略微后仰,眼睛也越睁越大。
少年的笑容则随着你们之间距离的拉近淡却。你在擂鼓般的心跳中,仍注意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指的些微蜷曲。
我喜欢你。
景怀阳说。
放学后的空教室。
少年炽热的手掌环住你的脚踝。那一片裸露微凉的肌肤都因意料外的触碰而滋生出浓烈得近乎痛觉的痒意。
你当即慌乱如散沙,手脚僵硬得不知如何摆放。
气氛凝固的半晌后,他移开了手。你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那块被捂热的肌肤就又贴上了更加柔软细腻的部位。滑腻的shi意到来时,你才看清半跪在你身前的少年乌黑细软的发顶,与流畅优美的下颌线。
他仿佛侍奉神女的信徒虔诚至极般亲吻、舔舐着你的脚踝。不仅于此,他的手与唇与脸颊都紧贴着你的肌肤缓缓上移。
你终于意识到少年这样的姿态近乎贪婪,于是产生了更多的迷惑慌乱,其中却也夹杂着一丝隐秘的快慰你在被需要、在被渴望、在被乞求。你是欲望的引发者,也是被幻想的客体,纯洁无辜的受害者。
胸口深入血rou一公分处,微微的悸动与细密的痛觉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