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钱……不用五年,三年。”
“……”
在沈言曦第一次探到大人世界被年龄原罪打压得遍体鳞伤的这个晚上,是她最讨厌的季礼站在她身边,在她父母面前不退让分毫地护着她。
在她以这个年龄接受大人们意见统一足以错位构成全世界背叛自己的绝望崩溃中,是季礼处理了她的伤口,带她去做她想做的事,陪在她身边。
甚至,温情和沈淮清剪掉了她的小裙子,是后来,季礼和大人们吵完的后来,沈言曦已经昏昏欲睡的后来,季礼一针一线替沈言曦补好的。
季礼给沈言曦补小裙子的时候,沈言曦又哭了,不单单是委屈和难过,是百感杂陈。
季礼一边骂沈言曦平时那么会给自己找茬,关键时候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不给自己打电话,她哭起来一点都不好看,不要再哭了,一边把沈言曦那些小裙子样式记下来,补得好的,补不好的,季礼都要重新买给她。
季礼想让沈言曦别哭,可他越这样,沈言曦哭得越凶。
凌晨,季礼帮她把裙子抱去衣柜放好,沈言曦终于睡了过去。
沈言曦做了个爱丽丝梦游仙境的梦,梦里绿树环绕,草坪丝软,鸟语花香,她开心地拎着裙摆左顾右盼,突然,仙境骤变——Yin森恐怖的丛林取代了盎然的绿意,草坪化作吞噬一切的沼泽,细小柔美的昆虫和鸟类变作虫蜈猛兽,猛兽皮相松弛黏腻可怖,张着血盆大口朝沈言曦扑过来,沈言曦仓皇逃跑,结果一脚踩进沼泽。
她越朝上挣,身体越下陷,眼看猛兽追至——
沈言曦遽然惊醒,季礼守在她床边,握住她的手。
沈言曦楞住,好几秒后,猛地扑到季礼怀里低声啜泣。
“不怕不怕,曦曦不怕。”二十岁是他最好的年龄,既有少年的青涩又有男人的沉稳,陪在她床边,用他可以想到的最温柔的方式握住她的手,用最温柔的语气去安抚她。
小姑娘在温水里哭得更凶:“你今晚不许去睡觉,必须陪着我。”
季礼纵容:“好。”
小姑娘抽抽噎噎的:“我任何时候醒来你都要在。”
季礼笑:“好。”
小姑娘小脸梨花带雨,想了想,嘴上却更娇气:“你还要一直握着我的手,不许放开,”她善良地开恩,“我可以把床分你一半,不过你最好别上来。”
季礼轻拍着她的背:“好,我知道了,一直握着不放开。”
小姑娘把季礼当成最后的稻草,要求他和青春期即将来临的自己结盟。
情愫和荷尔蒙疯涨的年龄季礼不敢接受沈言曦另一半床的馈赠,但依旧紧握着她的手。
小姑娘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小声絮絮叨:“不松开,我,我做噩梦会害怕……季礼哥哥,我害怕。”
“好,不松开,”季礼哄着,身家性命都快给了她,“任何时候只要你害怕,伸出手来,我都会握住你。”
你一声季礼哥哥。
我一直在。
第64章 去掉有点
沈言曦是个敏锐的情感生物, 她起初排斥季礼的凶和恶, 向往甜甜的恋爱,尔后,恋爱谈得越多,她心里越清醒——
喜欢和暧昧很容易, 是地上的路,了解和爱慕很难, 是天上的星。
人一辈子可以走很多很多条路,和各种各样的人走各种各样的路, 但只会遇到一颗星,一颗伴随着命运呼吸、长久陪伴、有且仅有、唯一的那颗守护星。
以前,沈言曦和季礼每次见面都像火星撞地球,恨不得用最狠毒的话刺得对方无法招架匍匐在地狼狈求饶, 可沈言曦也明白, 季礼毒的是嘴,他宁可伤害他自己也从来不会真正伤害她。
就算。
沈言曦想起自己曾经恨透季礼的那次——她费尽心力漂洋过海去找他, 季礼知道她为了顺利通过冬令营考试打了小抄,连夜把她送回去——两人互相赌着一口气, 分别时连再见都不曾说。
季礼站在门口目送沈言曦,沈言曦在车里哭得眼泪滂沱。
车程到一半的时候, 季礼给沈言曦来了电话, 沈言曦挂掉。
季礼第二次拨过来,沈言曦挂掉。
季礼再拨,沈言曦再挂。
反复之后, 沈言曦终于接起来。
她脸色苍白,咬着颤抖的嘴唇一言不发。
手机里,季礼叹声很重,他用最大的耐心告诉沈言曦事情的严重性,告诉沈言曦她作为学生,规则和底线不能碰,人都是惰性生物,吃到了捷径的甜头就绝不会好好走路。
季礼一直说,沈言曦一直哭。
那时。
仿若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是季礼。
给她挑一条正确的、纠正的路的人,也是季礼。
赶她走的人,是季礼。
司机把沈言曦送到冬令营大门外,沈言曦要走一段夜路才能到住宿的地方,就那么一小段老师没来得及来接的夜路,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