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张桌案,桌案上放着一套紫砂茶具,还有一本摊开来的书。
软榻上还倚着个人影。不同于以往,他浑身上下散发着白色的光泽,朦朦胧胧的,看不清面容,但林啾啾很清楚他是谁。
白影看到她,走上前来。什么都没说,牵起她的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林啾啾鼻子一酸,眼眶忽然就红了。
那白影捏着她的手腕轻轻揉了揉,被他另一只手拂过的地方——林啾啾膝盖上和腹部上的伤口——登时愈合了,一点也不疼了。
白影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下心来,坐到软榻上休息一会儿,然后,朝着她来时的方向,那滚滚厚重紫烟凝成的方向走去。
当白影走过林啾啾身旁的时候,忽然蓦地一顿。林啾啾反握住了他的手。
“你相信我吗?”
林啾啾定定地看着他,眼里的光就像那漫天的星辰,一时盖住了辉月的光。
白影忽然就笑了:“我信。”
林啾啾点点头:“那就让我再试一次吧!”
……
幻境中,瑶华随手一勾,勾来了一块巨石。她百无聊赖地坐在上面,把玩着自己的头发。
“真是无聊啊,程晦那小子也真是,这么点小事也要我亲自过来,真不知道是说他谨慎好,还是胆小太小。”
瑶华不满地发了几句牢sao,将头发顺着手指绕了几圈,然后甩到身后。
她的目光重新落回到林啾啾身上。林啾啾此时已经完全被紫烟吞没,由于紫烟太过浓密,几乎已经看不出是个人形,而更像一个蛋。
魇术不是一击毙命的术法,不会一下就将对手致死。但它能够从人的内心出发,慢慢将其吞噬,最终神识尽毁,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了。
瑶华不禁又扬起红唇笑了起来。眼下这紫烟如此厚重,约莫再过半盏茶的时间,应该就差不多了吧。
她这样想着,刚想变换个姿势,舒舒服服地躺下,然而手肘还没落上石面,瑶华就手指一僵,瞬间扭转身形向后跃去。
先前缠住林啾啾的紫烟被一团耀眼的白光破开。那白光是由内向外的,紫烟瞬时被崩裂,烟气如刀,划过瑶华的脸,血珠从伤口处滚落下来。
若不是瑶华反应及时,及时得跳开,这时候怕不是已经被戳成了个蜂窝煤。
瑶华抹去血珠,冷冷笑道:“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你居然还能再出来。”
林啾啾甩了甩手。
刚才那道白光崩开了一些紫烟,还有一些不甘罢休的,虫子一样地往她身上爬。
不过,那些紫烟刚刚触碰到她的身体,便被一道无形的火焰烧掉了,发出滋滋的轻响。
瑶华的脸色瞬间变得很差。
林啾啾右手张开,握住新抽出来的柳枝,对着瑶华凌空一甩:“你死我都不会死。”
瑶华:“……”
“说什么死了就好死一点都不疼的……个大猪蹄子,我信了你的邪。你死过吗就说那不疼?实践出真知,不如你先死一个给我看看,再说那些疼不疼的话。”
瑶华:“…………”
“竟然还变化出裴恕的声音催我去死。”
“你其实根本不懂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吧。若是真心的喜欢一个人,哪怕不能与ta在一起,也会真心的希望ta好,希望ta快乐。所以你根本不懂是什么是爱吧?既没被爱过,也没爱过别人,真是可怜。”
瑶华:“你!”
瑶华气得胸口开始隐隐作痛,她目光一转,忽然发现那些散落在地上的袅袅紫烟变换了颜色,由内及外地散发出赤红的光泽。
仿佛受到了某种感召一般,那些红光相互聚拢地萦绕在林啾啾身后,越聚越浓,也越来越刺目,粗粗一看竟仿佛一道烈焰,径自熊熊燃烧着。
瑶华的脸都被映红了,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
林啾啾的确平时比较佛,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Jing神,很少动怒。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是个包子,只知道忍气吞声。
佛系是给那些爱好和平的小伙伴的,对于那些主动往她枪口上撞的人,她绝不会心慈手软!
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若是给了我一个巴掌,我必还你十个百个,把你打得你爹妈都认不出来!
林啾啾蓦地腾空而起,衣襟猎猎作响,柳枝朝着瑶华直直刺去。
那些萦绕在她身后的烈焰也在这一刻倾巢而出,随着她柳枝所指的方向,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奔涌而出。
瑶华既然那么喜欢左右人的情绪,那就让她试试好了。看看她这般涌起的怒意,她还接不接的住!
……
云雾涧,石屋前。裴恕静静地注视着前山广场的方向,脸上露出一点欣慰的笑容。
身后传来簌簌的草丛声,他转过身来,只见一个黑影戴着兜帽,不急不缓地从树影之后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