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的男子身边,稍稍把了下脉,从袖笼里取出个瓷瓶,倒了粒药丸塞入那人口中。
“他也并非故意无礼,这蘑菇是你给他吃的吧?”
“是啊,”卢悠悠抽泣着说,“他饿得半死,这里又什么吃的都没有,我好心好意煮了蘑菇汤泡饼……”
“这蘑菇有毒。”杜清涟打断了她的话,“虽不致死,却足以让人产生幻觉……”
“啊?!”卢悠悠一下傻了眼。
李祈皱了皱眉,“既然死不了,那就不必管他,走吧!”
“好啊,”卢悠悠立刻答应,见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赶紧跟了上去,“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刚才下那么大的雨,你和师父怎么出来了?”
李祈一言不发地快步前行,反倒是杜清涟在后面嗤笑一声,“若非怕他冒雨出来伤病复发,死在外面,坏了我的名声,我才不会出来。”
卢悠悠一怔,脚步一顿,心绪复杂地望向头也不回的李祈。
他冒雨出来,是为了找她,怕她回不去吗?
这个一直凶巴巴的家伙,才是真正有恩必报,面冷心热的人吧!
她拉紧了披在身上的衣衫,似乎还能感受到从他身上传递来的温度,先前的委屈难过伤心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抑制不住嘴角露出的笑容,快步追了上去。
头也没回,自然无法看到,身后那个倒在破旧神像下的男子,手里紧紧地抓着她的半幅衣袖,最终喃喃地反复念叨着什么。
“婵娟流入楚王梦,倏忽还随零雨分。空中飞去复飞来,朝朝暮暮下阳台……”
第十章 熬药
卢悠悠小心翼翼地端着药碗走进杜清漪的房间,见她半靠在榻上,手里还拿着幅绣花的绷架在做活,不禁有些同情她。
“师父不是让你好生休息吗?怎么还做活?当心累着。”
“多谢。”
杜清漪抬头看见是她,放下了绣架,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全然不在意那苦涩的味道。
“这点活算不得什么,累不着的。更何况,昨日睡得多了,今天也不困。”
“你还真是闲不住的性子。”卢悠悠随手拿起她的绣架,微微有些意外,“你这绣的是山水啊,倒是少见,绣的真好看!”这种尺寸的绣帕女子绣来大多自用,多是花卉或鸳鸯,若是送予男子的,多为梅兰竹菊四君子,很少有这种写意山水,虽寥寥数笔,亦能看出奇峰曲水,相映成景。
杜清漪低下头,面上微微泛起些许红晕,“我从小做惯了的,算不得什么。”
卢悠悠闻言不禁有些好奇,“师父被人称作神医,应该也不会缺钱缺人啊,怎么还让你做这么多事,如此辛苦……”
“不是兄长让我做的,你别误会。”杜清漪闻言连忙解释,“兄长早年并非在族中长大,我们也并非一母同胞。我娘本是夫人身边婢女,生下我后便已过世。若非前年兄长回乡扫墓,尚不知有我这个连族谱都未上过的庶妹。”
“原来你也是庶女出身啊,没什么,我也是。”卢悠悠倒是全然不在乎出身,“要不是我跑的快,差点就被我嫡母和妹妹姐姐绑去嫁给一个死人陪葬。”
杜清漪吓了一跳,同情地看着她,“我家夫人倒是无视于我,顶多就是府中的兄姐有时欺负我,还好有兄长……”
“是啊,你比我强多了,好歹有个厉害的哥哥救你出火坑。”卢悠悠叹了口气,向往地出神,“我要是像你一样,有个名扬天下的神医哥哥,那比当公主都神气呢!”
杜清漪听得忍俊不住,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越说越是投机,相似的出身和遭遇,截然不同的性格,反倒让她们更为投契。尤其是杜清漪,说起昔日被欺凌的事来,听卢悠悠吐槽那些兄姐,出些古灵Jing怪的主意,换做是她,会如何如何对付那些人,说得兴起时,仿佛连自己都能代入其中,回到过去,一一将昔日的屈辱回敬过去,开怀之余,那些积压在心底的怨恨和苦楚,不知不觉间便如冰雪遇到阳光,消散得无影无踪。
在门外听到这一切的杜清涟,素来清冷无波的面容上,也难得出现了一抹温和之色。
李祈见状,也忍不住打趣,“想不到,冷面冷心的三绝神医,对一个庶妹都如此上心啊!”
杜清涟面色一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哪里敢跟你比,你为个路上捡来出身不明的女子不惜身体,冒雨寻人……”
“咳咳,”李祈急忙掩口低咳,拉着他就走,“我又不舒服了,你帮我看看是不是伤口裂开了。”
杜清涟哼了一声,“裂开也是自找,活该!”
“今日开始,李公子的药,就由你负责。这是药方,去吧!”杜清涟依旧是一幅冷冷淡淡的模样,可卢悠悠从他手中接过药方时,分明感觉到了与昔日的不同。
似乎……没有再驳回她师父的称呼。
“遵命,师父!”于是她这次答应的也格外响亮,不就是熬药吗,谁还不会么!
等到了药房,看着那整面墙的百子柜,听杜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