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泠在奇怪的游离感中自我确认。
我是燕泠,是将近被灭门的燕家现存的最后三个族裔之一,目前在宗门桃源求学,是大陆最厉害的药修乐兼唯一的弟子,而现在,我应该起床,让兄长送我上内门弟子的小学堂。
其实也不太对,燕泠想,我怎么会去内门弟子的小学堂,我不应该是跟随师祖修习吗
下一秒,她惊讶于为何自己会那么异想天开。
师祖早就升仙了,更何况她的师父从未管过她,不去学堂,怕是根本无法修炼了。
无法修炼的燕家人恐怕活不过三天。
而且
她推开还在腻乎的兄长,给自己捏了个凝气咒让自己清醒:说了多少次了,我可以自己和小巫氓去学堂。
燕蕤眉头皱起,他扯住燕泠的脸颊:和他一起去干什么,你
姐姐我起了!
抱怨被打断,已成年不知多少岁月的男人放下手转头看向外面。
少年声音清脆活泼,从门外由远至近传来。
燕泠叹口气,听到他的脚步声在门口停了一瞬,应该是看到了燕蕤放在外面的伞了,她想。
这两个人真是谁也看不惯对方。
脚步声很快恢复往常,伴着少年带有怒火的质问接近:燕蕤,你又偷偷来sao扰我姐姐!
十六岁模样的俊秀少年转进屋内,对榻上的男人怒目而视。
燕泠看着燕巫氓愣了一下,她感觉仿佛小巫氓昨天才是小豆丁那么大点,今天就已经长成了个俊秀的少年。
其实说少年都有些不是很合适了,他的身量已与燕蕤相差不多,剑眉星目,一身剑修中常见的英气短装,一套佩剑负在身后,行走坐卧间,透露出一股从容和活力。
燕泠突然想到,以后不能再叫他小巫氓了。
这个想法转瞬即逝,被身旁燕蕤的哼声带回现在,她伸手去捂身边燕蕤的嘴,只可惜到底迟了一些。
燕蕤已将伤人的话说了大半:什么叫你姐姐,小泠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要觉得自己也姓燕就
燕泠难以忍受:燕蕤,你在胡说什么!
燕蕤却非常坚持,他按住燕泠的手:小泠,你清楚,只有我是你的亲人,只有我
他深呼一口气,目光在两人中间转移着,施加着压力:只有我能成为你的丈夫,其他的我都无所谓,只有这一点而已。
燕泠怒气冲冲甩开他下了床:我也早就说过,燕家这族内成婚的规矩我不会再守,你什么时候能清醒些!燕家已经没有了!
燕蕤也离开床榻:燕家没有了这件事,不会有人比我更清楚。
他眼眸沉沉,对上两双怒火昭昭的眼睛,突然笑起来:小泠,只有这个不行,好了,要迟到了,快去上早课吧,今日可是有你师父的课。
三人气氛怪异的到了学堂附近分别。
燕蕤倒是一切如常的模样,仿佛是个好兄长那样嘱托:小泠,离那些小混蛋远些。
燕泠没有理他,拽起巫氓便去学堂。
已接近上课时间,想必今日的教师也已经到了屋内,可门口依旧有一个人站着。
或许也应该说是少年,他身量没有巫氓那么高,一身华贵衣袍,左臂抱着一只奇形怪状的幼兽,右手捏着一支笔,看见一行人赶忙迎来:阿泠!巫氓弟弟,你们今日迟了许久,乐兼今日稀奇得狠,竟没有晚到。
这位燕泠在学堂的同窗言语中却并没有对师长的尊敬与惧怕,甚至透出一股他今日发什么疯的抱怨。
确实也应该这样,湛茗是燕泠所见过的最生而尊贵的人了,他如果讨厌一个人,便是这么直白得可爱。
可燕泠,那个被他讨厌的人的弟子只能对他摇头微笑:湛茗,快些进去吧。
湛茗便也露出笑来,将手中幼兽塞入燕泠的怀中拉起她的手燕泠被这一套动作搞得下意识松开了巫氓跟他进了学堂,然后对上了乐兼的眼睛。
这位理论上应与她亲密无间的药师看见她和其他人并无区别,透露着看似认真的漫不经心:下次不要这么晚了,去坐。
一切便如往常一样如果在最后乐兼没有说那句话的话。
悯颜,明日你不用来上课了。
悯颜,是乐兼给她起的字。
与大众对药修的气质幻想一点都不沾边,整个人更像是哪个世家二公子般唯我独尊的乐兼拎起还懵然的燕泠,却是对所有学生在讲话:好了,没什么问题便下课了。
湛茗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猛地拍桌站起来:你放开阿泠!
然后是燕巫氓:可是湛茗哥哥姐姐!?
剩下的话,燕泠已经听不到了。
乐兼已经拎着她用了不知道什么法器瞬移到了他的大殿。
说起来似乎不是很应该,可燕泠的第一反应竟然是
为什么老是迟到啊这来回不是很方便吗!
乐兼拎着自己徒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