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之后非要拉着我们去放灯。我可不愿意陪她疯。但是仟儿喜欢。
“啊,那你就是话本里的绝世高手超级英雄了。”
可惜这些都跟我没什么关系。
临走之前,他翻身上马,俯下身来同我道,“另外,你要想清楚,是站在我的左手边,还是站在我的对立面。”
“算了,跟你说这些干嘛。反正她应该到家了。曲大人跟她说清楚一切之后,她要是有点良心就给我寄封感谢信来,并且为她这么久以来的仇视误解道个歉。牙错,小年夜那天给你留了饭,但你没出现,你是不是回家了?”
做完一切之后,我们把灯笼举高。她在那边跟我说,覃翡玉,我也写了你的名字。不出所料,真的是覃翡玉三个大字。也就是说她到现在也不知道我真正的名字是什么是吗。
“尹辗总归是你父亲的上级,严大人出使边塞不在,你好好准备一下,不能失了礼数。”
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是,尹辗?”
我笑,“难道不是吗?”
她跟我使使眼色,坐到曲颐殊旁边去。不久就领着不情不愿的曲颐殊回到了我们的饭桌上。你看,我说过她是个不错的女孩儿。
“我没有家。”
严府派来的人跑来通知我们,尹辗就快要到严府门口了,我们只好快马加鞭回去迎接。
我一拍脑袋,他若有家,也在鄷国,一来一回绝对不止一天。怎么给忘了,问出这么个蠢问题。
尹辗的马车从那边渐渐驶来,我们躬身作揖,行了一礼。
牙错低头看我一眼,没说话。
“再后来,我们去放了孔明灯。”这才是我一开始想说的。
我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心里无比忐忑。
曲颐殊这个人也很奇怪,她讨厌一个人,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可她又能收服她身边的每个女孩子。
我回过头去看向尹辗,他来到我跟前,依然笑着,“这丫头以为我们是一伙的。”
他一招手,车上的人将曲颐殊放下来,她手在背后被绳子捆得结结实实,看向我的眼神复杂,我心口钝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颐殊
他又道,“曲颐殊的事,看管不严,我不与你计较。下次再有这样的疏忽,定当不会轻饶。”
他点头。
我看了一眼牙错,他依然眺望着不知何处,眼神飘忽。
曲颐殊被人带进严府关起来,绕了一圈,她又回到了围墙之内。
我掀开马车的帘子,看向外面的街市。大年夜外面一片张灯结彩,灯火辉煌。
他点点头,回身去安排下人布置。
从马上下来,远远地就看见严庭艾站在那里,苦着脸,对我摇了摇头。
我叹一口气,“算了,不怪你。谁都预想不到。他们还有多久到?”
曲颐殊这个人一定有人格分裂。两杯酒之后,饭桌上讲笑话讲得比谁都大声,讲了什么我忘了。疯癫丑女的名声真不是盖的。
我将马交给下人拉去马厩安置好,又让几名婢女去拿了御寒的外衣和最好的茶水,以备不时之需。
他道,“隐生,看紧一点,别再让她跑了。”
我应了一声,“嗯。”
没办法,我只好帮着她把灯架好,点上火。她说等等,我以为她要许愿,她说她要在灯上写个名字,不然到时候就没法分辨谁是谁的了。真是麻烦。
在那样的氛围下,也容易出现一些错觉,有些……说不清楚。或者说,相处久了的人,自然而然都会有那样一种错觉——
他把手放到我头顶上,眼神温和,“过两天随我回一趟尤庄。把余事了了。”
“失败了。”他突然说。
他从车上下来,看到我,微微一笑,与往日并无不同。
屋外火红的灯笼,火红的对联,火红的窗花,锣鼓喧天的炮竹声响。
“大概不出一炷香的时间。”
苦笑一声,“走吧,尹大人怕是已经在等我。”
每一户每一处人家,屋子的窗口里都渗透出暖洋洋的橘红色的光芒。
我扶额兀自笑起来。
仟儿早就注意到曲颐殊的不对劲。她一向是个细心的女孩子,也很懂得照顾人。
我放下帘子,坐回椅子上,
我恭恭敬敬作揖,“是。”
我那时候才明白,人们放灯不是拘泥于形式,而是那种氛围——承载了美好祝福和愿望的灯笼,希望它飞得更高而被神明看到——许多人一起坚信着同一件事的感觉。
来一起吃饭的。可能曲颐殊不太同意就是了。
还是怡然道,“早上好,尹大人。”
大家一起把灯笼举过头顶,数一二三同时放飞。它们簇拥在一起离我们越来越远,而地上抬起头仰望着的我们对于它们也是越来越小。
我就知道,我要在玦城开开心心开个小医馆的梦想怕是要破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