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有可原,有些时候自己照镜子都嫌弃自己。毕竟霍小姐也不止我一个童年玩伴,若为了我得罪了其他别个公子小姐的,也着实划不来。
难以置信的是,蟠桃大会之前,霍家忽然差了家丁来请我,说是霍小姐许久不曾见到我了,分外想念,请我到府上叙叙旧。
美人相邀,怎能拒绝。听说霍小姐长成了南城数一数二的大美人,我也正想见见她。于是马不停蹄火速赶往霍府。
但是我们并没有说什么。就坐在那里看她画了两个时辰的妆啊。
女人画妆为什么那么麻烦天呐。
她一边画眉一边闲闲地看着镜子里的我,道,“阿殊抱歉啦,让你等这么久很无聊吧?”
彼时我正无聊地玩着衣角。她忽然跟我搭话,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不会啊,女孩子嘛,我理解的。”
“嗯。你明白就好了。这次宴会对我们来说有多重要你是知道的,不好好打扮打扮可不行。阿殊啊,你好像都不化妆的,你们家是不是都没有镜子?”
怎么略略听出了讽刺的意味?
“没。我只是画得简单。”本人可是天天都化妆。胶水往脸上一粘就完事儿。
“呵,画了也没什么用……”她施施然起身,拿起两套色彩艳丽的裙纱问我,“哪套更好?算了,我还是自己来吧。听说娘娘这次回乡省亲,顺便为太子物色妃子人选,还有许多皇宫里的贵人要来,听闻太子喜欢艳色……”
我已经懒得听她絮絮叨叨地碎碎念了。全程自言自语也不是真的想与我叙旧。于是借口爹爹唤我提前走了。
天要弄人让我生生拦在了这园子口。
寻寻觅觅,冷泠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霍家小姐看我站在这里,并没有装作不认识我这个丑人直接略过。而是上前来好言好语地替我解围。也许是我错怪她了?
赵家的侍卫也是狗眼看人低,虽然我习惯了冷嘲热讽冷言冷语,但是未免欺人太甚。不,向他吐舌头做鬼脸这种幼稚的行为我是不会做的。我端正了姿态,学着霍小姐的模样,玉足轻迈三步一摇五步一晃,大摇大摆地从他眼前过去。
哈,本小姐也是小姐,我恶心死你。
身后突然传来噗嗤一声。而后极轻的一句讽刺轻飘飘地钻进了我的耳朵。
“东施效颦。”
我定定地向身后看去。三三两两个公子哥儿站在树下,瞅见刚才那一幕的丑态百出,压低了声音笑得挺欢。笑就笑吧,憋着难受。
刚才及其恰当地用了一个生动形象的成语的哥们儿。我很想认识你。好,算你运气好。躲在树荫里太黑了看不到。
我冷哼一声,继续走我的路。
我爹坐在我旁边,悠哉悠哉地啃着蟠桃。看表演看得挺乐呵,时不时晃动脑袋抖个腿跟一下节奏。我还在为刚才的事生闷气。转念一想又何必呢?为什么要跟只有一面之缘的人生气,要是我从小因为这种事都生气,那可有够气的——用我有限的生命都气不完。
于是我开始四处打量,谁家公子好像对谁家小姐有意思,你看他们眼神飘忽不定接触一下又马上分开,哟哟哟还脸红了;季大人的儿子好像看上了钱家的千金,直勾勾地盯着人家,钱小姐厌恶地避开,毫不掩饰,干得漂亮;张芸儿坐在首席——她跟其他小姐气质就是不一样,不做作,落落大方,光明磊落。
爹跟我说起公子小姐的头衔,一一指给我看,不过是坊间传闻的莫须有的东西。王公子是南城第一才子,欧阳小姐是南城第一美人,季家是南城第一富贵家族,赵家第一名门望族。这些都没有得到权威的认证或者当事人的认可。在百姓心中却是默认,朗朗上口,脍炙人心。毕竟在民间老百姓也喜欢八卦大家族贵人府的事儿,茶前饭后的消遣。
爹说到一位客人时顿了顿,我以为他不认识,结果他只是奇怪地喃喃道,“他怎么来了……”
我正准备问他是谁,他就站起来跟迎面而来的张大人寒暄。他们是老旧识了,不用介绍我我自插不上话。爹爹问他,“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怎会来?”
他说的是刚才给我介绍到一半突然卡住那人。张大人说,“还不是因为妃子出宫,要他护送。另外给太子选妃的事儿,好像叫他也把一把关。”
“又不是太监。皇上也真放心。”
爹说着摇头叹气。在我们议论着那人的时候他也突然看向我们,我一悸,难不成有顺风耳不成。我赶紧拍父亲,“爹,他、他好像过来了……”
来人面若冠玉,眉目狭长,一双桃花眼勾魂夺魄。身材颀长,樱唇含笑,一头乌发自然垂落。跟台上演白面小生的戏子似的。我也知道,你这些形容词,俗。
他熟络地跟父亲、张大人道好,又问了一些公务上的事情。我堪堪向后退了两步,准备撤离。对不起大人您太好看了,美的气场太强震得我这丑人遭受不住。
我一转身,他们正好寒暄完。他一笑,告辞而去的时候正正好擦过我身边。我原本该松一口气,或者舒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