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里希先生说的是真的吗?”
“我反而希望他说的是假的。”
“即使您在开玩笑,这样的话也会刺伤我的心。”基连扁了扁嘴,他不由自主地叹息一声,但却带着莫名的像是幸福的叹息一般的意味,基连的膝盖碰在柔软的地毯上,他把头颅贴在麦克的肚子上,麦克心不在焉地用手指梳理基连的短发,基连喃喃,“我感到十分幸福,幸福的哪怕现在死去也感到毫不遗憾。”
“你看起来毫不生疑。”麦克说。
“对什么?”基连轻轻地把下巴压在了麦克的肚子上,又把自己的手掌再垫在了上面,他忍不住靠过去亲了一下麦克的嘴唇。
“对一切。”在嘴唇分开的间隙里麦克说。
“我对一切都不感兴趣,报纸新闻,电视节目,我对所有的东西都不感兴趣。您知道吗?”基连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坐直了身体,他像是一下子起了兴致,“我原来十分沉迷于获取信息,我愿意让我的脑子被这些毫无用处又不相关的信息搞乱。但我发现这都是没有必要的,只是让我痛苦。当我什么都不想时我最快乐。”基连注视着麦克的眼睛,“不,当我只想着您的时候我最快乐。”
基连轻轻地抚摸着麦克的腹部,“我会成为一个好父亲的。”他宣告,脸上浮现的笑容有些接近于天真和傻气。
麦克却听不下去了,他闭了闭眼睛,“别说了基连。”
“您认为我太年轻吗?”基连有些沮丧,“但我会学着去做的。”
“不基连,不。”麦克扭过头,他感到无法承受又无路可逃,“或许你应该离开。”这个想法出现在了麦克的脑海里,于是他也就说了出来,“为了我们大家都好。”
“为什么?”
因为你只是为了让我怀孕。因为除此之外你毫无用处。而你现在应该离开,为了我们大家都好。麦克想大吼出这些话语,或许应该用平静的语调说出来,这样才更能伤人,才更会让基连像一只受伤的小狗一样伤心地离开。但麦克做不到,多么令人沮丧,在这一刻他狠不下心的结果只是为了未来某一个时间更痛彻心扉的心碎做了铺垫。
“您害怕了?”基连笑出了小小的虎牙,他又像一个自信的年轻人一样自以为自己获得了答案而感到兴奋,又带着像是叹息一般的幸福,“但您不需要害怕。我在您的身边,我哪里也不去。”基连握住了麦克的手,他的视线落到了麦克的食指上,曾经基连深深咬住的伤口已经愈合,只剩下了一道浅浅的粉色踪迹。等到有一天一定会完全地消失不见。
一个想法突然出现在了基连的脑海里。不可控制,像是汹涌的海浪。是否有人在他之前啃咬过这根手指?这个想法毫无预兆而又惊惧地出现在了基连的脑中。这是不能细想的事情,基连挥去了这个想法,他小心地爬到了床上,在对于两个成年人来说十分狭小的床上小心地躺了下来,基连用手抚摸麦克的脸颊,“我想给您买个戒指。十分巨大的那种。您知道我没什么积蓄,但是好奇怪,”基连弯了弯嘴角,“我想把我的所有都给您。就像我愿意成为一个乞丐,而所需要的只是看到您坐在窗前往下看,花朵簇拥着您,而我愿意死在您的围墙外。”
麦克捂住了基连的嘴。基连睁大了眼睛,只因为他发现麦克的眼里竟然是闪着泪花,“闭嘴。”麦克恶狠狠地说,“你根本一无所知。”
在基连来得及张口之前麦克重重地把基连搂到了怀里,就像是要阻断他所有的话语和表现一样将基连按到了自己的胸前,于是所有在基连耳边震动和回响的只有麦克的心跳声。
咚、咚、咚。
基连抱住了麦克的身体,心中剩下的是疑惑,以及无论怎样都无法抹去的喜悦。
基连看了许多的书,他可能想的太早,但基连甚至连如何与青春期儿童相处的书籍都看了,基连抱着这些书入睡,在梦中他和麦克与一个小女孩,又或者是一个小男孩生活在一起。基连微笑着入睡,醒来时嘴角也依然带着笑。基连可能太爱梦想了,但他无法不这样做,从弗里希告诉他麦克怀孕了这个消息时基连就无法停止微笑。
一个孩子。基连想,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麦克,所有的可能一下子都降临在了基连的头上,基连总是感到浑浑噩噩,又太容易随波逐流,而现在基连突然有了明确的设想和愿望,天哪,这是多么巨大的礼物。基连每时每刻都在感谢神明。
伊凡再次见到麦克时是偶遇。麦克确实再也没来过教堂,但从第一天开始就放在他门前的牛nai却从来没有中断过,可能就像麦克自己说,不担心这是别有图谋的人放的之后,麦克就可以放心地只留下牛nai而不露面了。
因此这只是一个偶遇,是一个不期而遇。而当伊凡打开门时,他一时说不出话来,在片刻后伊凡才怔怔地说,“麦克……”语言被从伊凡的脑中剥夺,直到伊凡勉强地说出了一句对于开场白来说显得糟糕至极的话,“你可算不上好。”
“我知道。”麦克反而笑了。“真抱歉让你看到我这样。”
见到伊凡的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