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露出这个年纪的人常有的笑容,富贵又和善,好像现在所处的不是什么破仓库,而是富丽堂皇的宴会厅。
“我不多说废话,季容北。八点钟我会带着你上船去其他地方,后半辈子你是生是死都得跟着我。”
他的手沿着季容北的脖颈向下滑,隔着衣服抚摸过整个脊背,像shi滑的蛇类触感,让季容北浑身不适,僵硬作呕。
季容北肩颈上隐隐约约的吻痕很暧昧,谢然问季容北:
“身上是奚池的衣服?”
他揪着衣领在指尖摩擦布料,欣赏似的:
“是好衣服,可惜人快没了。”
季容北抬眼看他,谢然爱极了这双眼,无论是什么样的眼神,他都觉得心情颇好,滔滔不绝地道来:
“你可能不知道,奚池是林家人,原本叫林池。半个WAVE都在他手上,明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他偏偏玩自爆。
周延冬是条疯狗,他也跟着疯。脑子有病,带着自己的命和周氏给我陪葬。”
谢然哼笑,放过季容北的衣服,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他顺了支烟出来,想了想没点燃,估计顾及仓库里的易燃品有点多。
谢然叼着烟的嘴显得有点歪,神色自得:
“他们想死,我不拦着。WAVE和FE没了不要紧…”
他的眼睛紧盯着季容北,多年念想一朝如愿以偿,那眼神Yin狠而病态:
“你在我手里,划算。”
季容北在他说话的时间里分心观察周遭环境,发现实在无机可趁。
仓库颇大,大门虽然现在开着,但是遥控门,随时可以关闭,遥控器除了在指挥间,一定在谢然手上。
他所处的位置正在仓库中央,离大门有一段距离,没法快速跑出去。更何况他不知道外面有多少谢然的人,也不知道现在是在哪。
谢然的话确实为他解开许多迷津,比如原着中奚池为什么总能知道周延夏的消息、比如这一世的林泽和奚池为什么显得如此了解WAVE、比如周延冬最近在干什么…
比如他们确实快死了。
季容北无法克制心底呼啸而上的尖锐痛苦,带着让他禁不住要落下泪的酸涩。
他对于这段时间的事情有所考虑。
这个世界是被重启的,且一定和他自己有关联。
在这个重启世界里,某个被他遗忘的人已经无法控制地被割裂成三个部分,能量分别投入三个角色维持世界主线的运转,而世界意识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主线角色的言行。
他们的记忆都遭遇了不同程度的模糊。
那么,那个人已经衰弱到这种地步的灵魂,如果在这个世界死亡了,能和他一样在原世界醒来吗?
还是说,会就此消失?
如果他们还能在下个世界相遇,能保留下多少记忆?
还是说,完全忘记,变得越来越陌生?
季容北不再深想,他潜意识里不希望这些事发生。
外面忽然传来激烈的枪响,伴随离仓库大门越来越近的车辆行驶声。
一辆车以极快的速度冲进仓库,堪堪停在谢然面前。谢然反应迅速,从地上拉起季容北,掏枪对准来车。
车门打开,下来的是叶归澜。
叶归澜同样举着枪,他衣服凌乱,一眼就看得出匆忙。
“外面是我的人,谢然。”
谢然不紧不慢,把对准叶归澜的枪口改成对准季容北。他又挂起那种宴会宾客般的笑容,皮笑rou不笑的开口:
“周延冬和奚池疯,你叶少也疯了?还能传染?”
叶归澜没理他,叶家固然在心中那个声音的长期引导下对他而言很重要,但并不能排在季容北之前。
“不一样。”叶归澜语气放得轻松,手上的枪一点不抖, “我不拦你走,但这个人必须全须全尾的留下。”
谢然的笑消失了,神情Yin鸷。他问叶归澜:
“没得选?”
“你想怎么选?”
叶归澜随意地接话转移谢然注意力,他状若无意的往前走了两步,离季容北和谢然更近。季容北也在估算着现在三人的姿势和距离,判断夺谢然枪的可能性。
谢然从问话里回过神来看叶归澜时,就见着这个人离得越来越近,他机敏地沉声警告:
“往后退。”然后枪口晃了晃,以做威胁,“退远点。”
叶归澜只能一退再退,直到离自己的车都有一小截距离了,谢然才放松一些。
“我要坐船走,季容北也得跟我走,FE和WAVE剩的有用的东西都归你。”谢然商量,他补充:
“价值不菲。”
叶归澜摇摇头,算是否决了这些想法。
“我不需要这些。要么你别走了,要么季容北留下,你自己选吧。”
谢然知道这是没得商量了。他忽然想起前段时间叶归澜莫名其妙地撕毁协议,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