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
“因为我林渐声的儿子,绝不会是懦夫!”
父亲铮铮作响的话语传来,有数不尽的时候,林昂都无法理解父亲的行为方式或决策,包括现在。
然而此刻,他意识到了自己未经世事的倨傲,自以为是的浅薄,以及闭目塞听的不可一世,这一切在经过岁月沉淀的父亲前,原形毕露。
在晨光间,林昂像被父亲从那道深不见底的裂缝中,紧拽了出来,他开始能够大口呼吸,他的脊梁不再弯折,他用力点了点头。
林父将林昂送出了小区门口,就是要让他知道,要让外人知道,他作为一个父亲坚定的立场。
“去了学校好好念书。”
“嗯。”林昂跨上了单车,林父握着的双手搓动了下,话语堵搡了下,“还有...”
林父衡量几秒道,“也让你那个同学好好念书,做好当下该做的事,该做的事即为正确的事,正确的事就不会背叛你们。”
“知道了,爸。”看着自己爸谨小慎微说话的样子,林昂笑了下,骑着车背挥了下手,“走了!”
父子俩单独下楼时,林漫就放心不下,便和林白露悄悄跟了出来。
“今儿算是见着什么叫铁汉柔情了吧?”林白露搭着林漫的肩膀道。
“爸...老了。”林漫看着父亲的背影,淡淡地道。
“是啊。”林白露深呼出了一口气,“怎么我们这么大了,还要他们Cao心。”
两人说着往家回,林漫道,“别多想啦,有人能依靠,有爸妈作为后盾,感觉好像不管发生,天都不会塌下来的。”
“什么时候我们能成为他们的依靠?”
“不知道...”
拐弯前,林漫又回头望了眼还站在原地目送林昂的父亲。
如果不是跟下来楼,林漫将无从得知林父对林昂说的话,就像没人会知道林父独自一人去找郑欲森,没人会知道林母恳求医生了解情况,没人会知道他们彻夜安慰彼此,话语间都是对孩子的心疼。
这悠悠长长的一生中,林漫想,父母有过多少次这样默默地付出与保护,在自己狭隘的视角中,又能看到多少次父母的心酸与苦楚呢。
“今天工作忙吗?”白露打断了她的思绪。
“还好,台里安排了要拍关于LGBT群体的短片。”说出这个主题,林漫心中有种难言的感受,又有些担心林白露,便问,“你呢?”
“我啊。”白露看着电梯叠加的红色数字,“好久没休过假了,正好借这个机会休息休息吧。”
“好。”电梯门打开,林漫在白露身后,轻推着她的肩膀,尽量用着明快的语调让她宽心,边走边道,“你还能跟我妈去逛逛街,她只相信你的眼光。”
林母给开了门,互相又说了几句话,林漫整理妥当便去上班了。
林昂到校后,上早自习中间,教导处主任就把他跟顾扬叫了出去,班主任大老刘看着班上黏在他们背影的眼睛,面露揉杂着好奇和兴奋的笑意,还有未加避意的私语声,他用书本拍了拍讲台处的多媒体桌。
内里空荡的铁质多媒体桌发出几声轰隆的响声,打断了这无意识的恶意。
大老刘在两个班讲了同样的话,他手中滚捏着粉笔头,白色粉屑飘落着,张口缓缓地道,“我读初中的时候啊,因为家里穷吃不上饭,长得呢就没别人高,排队从来都站第一排。”
“看着面黄肌瘦,感觉一阵风都能把我吹倒,和别的男生都一比较,就自卑啊,特不合群。当时呢,班上有个大高个儿,那家伙又高又壮,见了我就冲着我喊‘娘们儿’!”
大老刘走上了讲台,“娘们儿?”
“娘们儿什么时候成了骂人的话了?谁没娘?”大老刘摇摇头,接着讲,“我不理他,可这家伙没完没了啊,又是扔我书包,又是撕我课本,还时不时给我两拳。”
“不行,忍不了了,心里想着得给他点儿颜色看看。”大老刘和表演似的,作出狠态又转眼间变怂,“闷着头想了三天,面对了现实,因为根本打不过,忍不了也得忍,这就是丛林法则啊。”
他那怂样惹笑了台下的同学,大老刘又扶额皱眉,“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有天这家伙又来找事儿。”
“我抖着身子,闭上了眼睛,准备承受他的重拳猛捣,可是突然,一个比我还瘦弱的女生冲到了我的面前。”
“那姑娘双手叉腰,对着那个男生就破口大骂‘你爸真是白喂你那么多饭,让你长个大高个儿就是让你来欺负人了?你就是个光吃不长智的饭桶!外强中干的大怂蛋!’”
“你们知道吗?我躲在这姑娘背后,觉得她整个人都在发着金光。”
“她在我眼里就是老天给我派的天使,我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大老刘神情激动,“她扭过头来,我一看这不是班上都叫她‘大龅牙’的那个女生吗?”
“龅牙?”学生们哄堂一笑。
大老刘也笑了,“对啊,她在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