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柳,你们先坐吧。”
“我来。”叶轻鹤不适合坐在床上,林漫低声说后走了上前,坐在了她们对面。叶轻鹤点点了头,他是整间房中唯一的男性,空间狭窄紧凑,为了不打破安全距离,他站在床的后方没有向前,有几个眼神警惕的女生见此才松懈了几分。
“我们可以回答你们的问题,但不能接受拍摄。”王柳坐在中央,她看起来可靠且富有责任感。
“我们可以只录音吗?”林漫拿出手机,放在她们面前,是在告诉她们自己不会私自拍摄。
“我们会对你们的声音进行后期处理。”叶轻鹤补充道。
她们点点头,默许了。
林漫按下录音键,一时不知道该从何问起,是从她们,还是丁姗。她看了看自己写在纸张上的问题,觉得一无是处,合上本子,问,“你们现在因为什么而聚在一起呢?”
左斜方有个嘴快的姑娘二十来岁,说起话来脸上有漂亮的小酒窝,回答道:“能因为什么呀,当然是因为姗姐出事了,我们害怕。”
“都是因为害怕吗?”林漫一一看过她们。
“嗯,一个人在房间待着的那种感觉,特害怕。”这个说话的单眼皮女生与小酒窝年龄相仿。
“她们年龄不大,遇事儿了不知道该怎么做。”王柳解释道,“我就让她们聚起来了,图个安心。”
“为什么会害怕呢?”林漫问出问题的同时,希望答案不是自己心中所想的。
“因为...”一个坐在地毯上的短发女生回答着,她的声音有些发抖,“因为感同身受。”
听到答案,林漫心里那一点希望被砸的稀巴烂,她深深地提了一口气,问道:“在剧组工作期间,你们有多少人觉得自己遭受到了性sao扰?”
“性sao扰的界定究竟是什么?”提问的女生弯坐着,她的眼神恼怒,“我搜索过了,到现在都没有统一的界定。”
“只要你们感到被冒犯了,就算。”叶轻鹤之前做过这类新闻,他认为虽然没有统一界定,但至少每一个人心里会有一条边界线。
咕嘟咕嘟——一位女生慢慢地举起了手,随后两位、三位、四位、五位......叶轻鹤和林漫表情愈发凝重,赘着的眼皮一下下眨着。
接近一半的女生举起了手,林漫记录了一下数据,“如果算上以往的生活中呢,你们有多少人觉得自己遭受了性sao扰?”
咕嘟咕嘟——九、十、十一、......倘若林漫现在是被采访者,她也需要举起手来。她在本上写下十三这个数字,但这不单单只是个数字。
“是钱爻吗?还是有更多的人?”林漫问。
“是钱爻。”单眼皮女生说。
“不,我觉得不是。”小酒窝很快反驳道:“其他人有什么区别呢?”
“始作俑者是钱爻,可其他人有什么不一样呢?当钱爻在片场口无遮拦地讲黄段子的时候,他们不是都笑了吗?”
小酒窝继续悻悻地说,“钱爻对丁姗姐动手动脚的时候,他们不是都看到了吗?摸小灵屁股的时候,他们不是也在场吗?”
那个短发说话颤抖的女生就是小灵,林漫看到她将头埋得更低了些,“你们有采取过什么措施吗?”
“哎。”王柳长叹了一口气,“能采取什么措施呢,报警吗?对警察说自己被摸了一下,听了两句性sao扰的话,钱爻就会受到什么惩罚吗?”
“不,他不会的。他会把我们辞掉,并且让我们再也没法踏入这个行业。还会反过来把我们描述成想上位的婊子,你看丁姗的名气这么大都是这样,更何况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呢?”
“在这个剧组我们能做的,就是每天绷着根神经,买一些防身用的,尽最大努力保护自己。”
听完她说的话后,林漫回想起她高中时有一次坐地铁回家,整节车厢的人并不算多,她那天原本心情很好,手里还提着三杯不同口味的nai昔,准备到家后跟林昂还有林白露一起喝。可是突然有个人把手放在了她的屁股上,她吓坏了,迅速回头看到一个长相很普通的男人盯着她,就是因为普通才让人更加害怕。
对视之后那个男人非但没有躲闪,还露出了猥琐的笑容,她浑身汗毛竖起,嘴巴都张不开,只知道赶紧躲开走到下车口,还没有到家的那一站,她就仓皇地逃出了车厢。
回到家比平时晚了很多,一进家门直奔卧室,换下那件衣服就去冲澡,觉得全身都特别脏。出来后林昂叫她喝饮料,她推说累了,心情沉郁泛着恶心,难以启齿,甚至责怪自己没有多加小心,最后将一切都归结于自己运气差。
这件事,她对谁都没有讲过。
“我真的希望,通过你们的报道能够有所改变。”那个短发的女生鼓起勇气说,“钱爻确确实实几次三番性sao扰丁姗姐和剧组里其他女生,如果需要作证,我会站出来。”
林漫觉得她特别勇敢,投以了敬佩的目光,但听到她继续说,“我不是勇敢。”
“我只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