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她会嫁这样一个人,不学无术,舞刀弄枪,嘴上没个正经,便就是父亲也是最瞧不上他这种人的。
可一道圣旨叫她无路可选,父亲也是最后妥协。传言里的蒋岑叫她无心去在意,那日喜婆离去,留了他二人在屋,她揪了喜服坐在撒了花生莲子桂圆的喜床上,盖头下瞧见那人行来,最后停在了面前。
有喜秤伸到了眼前,她下意识退了一些,盖头上的流苏便就晃了晃,那喜秤跟着就是一顿,待她再看,竟是撤走了。
她狐疑,却也不能言说,端是听见边上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又过了一刻,那双鞋子重新进入了盖头下的视野中。
可这一次,伸过来的喜秤上却是挂了一个布袋子,袋子里满满当当塞了点心,这又是做什么?
见她未动,头上男子的声音疏朗,全然没有想象中的油滑:“你是不是饿了?那你吃完我再挑盖头,免得一会你瞧见我,没了力气喊夫君。”
原是错觉,到底还是个油嘴滑舌的,秦青心叹一声,瞧见那挂在喜秤上的布袋子,竟是后知后觉感受到,这人怕是在当她小动物投食呢。
伸手就将喜秤推远了些:“你挑吧。”
“你不饿?”
“吃不下。”
那喜秤离远了些,再来,便就是眼前一亮,她抬了手不及遮挡,口中便就被塞了一粒果子,甜甜的,裹了糖衣,再一抬眼,对上男子带笑的眼。
“你揪了那么久的喜服,定是没力气了,怎么能不吃东西呢!”蒋岑说着就坐到了她身侧,“我这里还有好些糖果子,你喜欢吃哪一个?”
“……”口中的甜味还没有压下去,秦青终于扭过眼瞧他,那是一张能迷了人眼的脸,十足地好看,难怪纵是他那般没个正形,女学的姑娘仍是有议论,思及此,便就又垂了眼下去,“我不喜欢吃甜。”
“啊?”蒋岑为难,看回她去,“噫!你笑了?”
怎么会是讨厌呢,自然是不讨厌的,只是,终究不晓得这般跳脱的人,又如何能与她一并过下去。
后来,秦青便就发现了听雨阁,这是个好去处,适合一个人坐着读书习字,种些草药。
不想那蒋岑却是日日来扰,有一次拎了条柳枝过来偏生与她说自己学了新的作画方法,要与她演示。
不及她拒绝,他便就铺了纸张在地上,下一刻便就用墨汁将柳枝染了个遍,秦青着了一身浅碧的衫子,方要躲过去,便听他骤然一甩,秦青只觉手上一凉,低头去看,已是一身的墨点。
那人倒好,兴奋指着地上的纸:“你看!这般印上是不是特别写意有风姿?!就是晕了些墨,我多练练,定是能画好!”
“蒋岑!”
可这人哪里是会吃一堑长一智的主呢,见她那盛水养着的绿枝便就不安分,趁着她没留意,愣是将药草给剪了一并放进去,还沾沾自喜与她道,再配几朵花一起插,着,一定更好看。
如此之事,不胜枚举。先时她还会着了气,后来,便就算了。有时候他挤过来捱着她,发誓不打扰她看书,装模作样也端了一本册子瞧,她本是要将他推开,最后终是没下去手。
她手中的书卷翻不过几页,那人已经睡得踏实,那寻常总也Jing神的眼闭上,两道峰眉俊朗,秦青自己不察,唇角便就勾起。
下一刻,那人突然眯了眼瞧过来,她心中一乱,面上却是如常:“别装了,该回去用晚饭了。”
再后来啊,再后来,她便就不曾来过了。说到底,这儿竟是他们来得最多的地。只是他走了,她竟是再也不喜欢这听雨阁了,便就是那绿荫,都无端叫人生出些凉意来。
此番二人不知为何,竟是一路无言,一直行至听雨阁下,秦青终于转过身来。
蒋岑低头,只听她唤道:“蒋岑。”
“嗯?”
“你知道我最喜欢蒋府的哪里吗?”
“这儿?”
“嗯。”
“为什么?”
“因为这儿,都是你。”
第七十六章 真相
这话是她不曾言说过的, 似乎也不该是出自她的口,可不知为何,似是脱口而出没得思虑般。
蒋岑凝她一瞬, 突然伸手敲上她额头:“傻了不是, 我只有一个,哪里来得都?”
“罢了。”秦青转过身去,方要上楼, 却是被人一把抱了。
蒋岑:“你是坏蛋吧?说一句喜欢我有多难,还要拐着弯儿与我说。”
“我没有。”
“没事,你不说我也知道。”蒋岑嘻嘻笑在她耳边。
秦青耳鬓一软, 作势要挣开他, 不料他却是一躬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蒋岑!你疯了?!”
“你管这叫疯?”蒋岑垂眸瞧她, “那还有更疯的怎么办?”
“快放我下来!”秦青锤他一拳。
“怕什么?我抱我未过门的妻子怎么了?”
“你也知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