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寝今晚有一场灾难。
三个室友包括宋扬在内噤若寒蝉,看书的看书,打游戏的打游戏,鹌鹑一样窝起。
只有于洲握着手机在寝室里走来走去,急躁且暴躁,脏话飚出好几句。
我他妈遇见你就是倒了八辈子霉!
对!我后悔死了!后悔为什么遇见你!就没见过你这种奇葩的女生!
我看你纯是脑子有病,自己不好也见不得别人好,滚!
最后一声吼落下,他挂断电话,可怜的手机被他不小心甩出去了,直接打上对面的墙。
他在气头上,拉不下身去捡,一屁股坐下来,气得脸和脖子一起红,像喝了三大杯白酒。
宋扬慢吞吞探出头,斟酌着说:靳晚清不是没给你判死刑吗?你别先给自己判了啊。
瞬间迎来刀子般的眼神。
宋扬嗖一下缩回去,撇嘴。
于洲没好气地掀开他床帘,一脸的生无可恋,我哪有脸去见她?我躲着她都来不及,我觉得我们就是无缘了,就这样吧。
宋扬才不信他的鬼话,这样的话于洲已经说过不止一次,他翻个白眼,你可要记住了,别过几天又舔着脸上去了。
我倒是想。
于洲瘫回椅子上,大长腿伸得直直,他原本左手搁在腿上,冷不丁想到靳晚清问他左大腿上是不是有痣,悻悻收回手。
手背捂住眼睛,遮住直射下来的灯光,他眼前剩下黑暗,这一刻也只想沉浸在黑暗中。
他用他觉得最伤害女生的话去骂张天妮,却一点不解气,沉默到最后,他轻笑出声。
忍不住的笑,宋扬都以为他疯了。
他就是最大的那个傻逼,当初如果忍住没和张天妮发生关系,屁事没有。
他两只手都压住眼睛,被遮住的眼眶微微泛红。
他说,告诉A,让她忘了我。
我是真的喜欢你,不是新鲜,也不是玩玩。
几个人的脸在交织,光影迅速变幻,切割黑暗撕开口子,涌现出的火光点燃整个梦境,撕扯掉他仅剩的残影
啊!
靳晚清惊醒。
晚清?点灯熬夜的夏芝轻声叫她,做噩梦了吗?
靳晚清头发里、后背上布满汗水,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汗水流下的轨迹,伸手抹了抹,她缓着气,小声答:算是。
其实她没有看清封绍的样子。
何楷曼把封绍的遗言告诉她,不知是让她彻底放下,还是添一层更深的枷锁。
他也是喜欢她的,是不是?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现在的他们是什么样子?
执念好像更深了。
狭小的床帘里有钟表走过的声,两只手表并排放在枕边。比起封绍的那个,于洲送的更适合女生。
明天要戴哪个呢?
靳晚清支腿坐着,托腮发呆,像失去生命力的娃娃,不眨一下眼睛。
比起何楷曼,她真的幸运吗?
一月二号晚十点,靳晚清翻墙出去。
如何楷曼所说,学校里的监控摄像头多到发指,她特地找了没监控的地方,也许是校方对这里的围墙高度富有信心
有将近三米的高度。
但这在靳晚清眼里形如虚设,借助旁边的树,她轻松翻出去了。
何楷曼在另一头接应她。
何楷曼今晚没穿白色大貂,二人极有默契地换上一身黑,更像是出去做坏事的。
踩好点了,只要我们烧得快,就不会碰上警察。
京城不让烧纸很多年了。
靳晚清接过何楷曼手里的一袋子金元宝,勾出浅笑,如果我们烧得不快呢?
何楷曼耸肩,那就跑吧,回去和封绍商量商量,明年多给他烧点。
靳晚清抽着嘴角,你还是这么幽默。
害,我当这是夸赞。
绕了四条街,找到何楷曼看好的十字路口。
靳晚清粗粗扫一眼,已经制定好逃跑路线,我以前自己烧的时候,都去很远的地方。
我就不一样了,有次就在我们小区家楼下烧。
物业没找你?
何楷曼嗤一声,我傻吗?当然是避开物业了。不过那次遇上一个小屁孩,他说我玩火,晚上回去要尿床的。
我呢,就和他说,他再不回家,就要被阎王爷抓走当小鬼去喽。
靳晚清忍俊不禁,然后呢?
还能怎样,哭着回家找妈妈了呗。啧,就是个小傻子。
聊天时间结束,她们蹲下来,拿出打火机点燃第一张冥币。
过程异常顺利,没有想象中奔来的警察,也没有仓皇的要逃跑。
元宝冥币化为灰烬和缕缕白烟,带走思念者想说的话和祝福。
回去的路上还有时间,两人悠闲许多。
你知道,很长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