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城!
苏鹤行的身形穿过了列阵,随着他的动作。身后布满火焰的羽箭扑簌簌向着城中飞曳而去。
撕心裂肺的惨叫和咒骂从城中漫出,一声高过一声。
狗日的中原摄政王!你不是人!就连柔然人都没有对我们赶尽杀绝,你居然胆敢如此!天理不公!你这样的人必定死无全尸!
放了我们!我并没有染病!我不会传染给人的!求求你们!
你杀了我们可以,请放了这些孩子!求求您!不知道是谁家的父母率先在哀求?随着那几声越来越多的父母加入了进来,一片怄哭震醒夜空划破苍穹,无尽的悲凉哀伤。
黑红色的火焰中,佟嘉敏看见对面晴雪城的城墙上站起了很多个孩子的小小身体。每一个都被父母挟在怀中,他们在拼命的作揖求饶,哪怕是心再硬的汉子也难以去下手。
佟嘉敏也有些动容,俊脸被赤色的火焰染成红色,他侧转了一下马身往苏鹤行看去。
那些士兵见城墙上都是些哭泣的稚子和弱母,手下的弓箭速度也渐慢了下来,没有人下令,却又不约而同的回头望向苏鹤行,他们在等着他最新的命令。
止不住的恶火滔天,熏得那一方城池上空黑烟密布,几百里外都清晰可见。
苏鹤行眼都不眨一下,分明那么清隽尊贵的模样,却仿佛从地狱里走出的阎王煞神一般冷情。继续。
铁鹰们道是!的声音十分庞大,箭镞的方向,被颤抖着手的铁鹰们架着,往那些毫无还手能力的稚子和百姓身上飞去。
其实除了一开始的那一箭,苏鹤行一个人都没有杀过。但这些人这些人都是为了他的一句话而死!苏鹤行,他夜里到底是怎么睡得着的呢?佟嘉敏脸部肌rou颤栗着转过头去,不忍再看。
那些被士兵一箭射中的尸体们一具接着一具从城墙掉落,瞬间落入满是菜油的沟渠中,被熊熊的烈焰烧成了焦土。
不要求他!不要求这个恶魔!他连孩子都不肯放过啊!
你必将不得好死!
啊
随着愈演愈烈的咒骂声,浓重的铁锈味弥漫在每个人的鼻翼间,Yin郁而呛喉。铁鹰们的神情也开始变得麻木。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火焰中的晴雪城从一开始的哭声叫骂震天缓缓转为了沉默,这一轮射完羽箭的铁鹰无声退下,又换了下一轮羽箭充盈的铁鹰手补位。
追随着苏鹤行的苏挽苏耀等人都身骑名驹,一眨不眨的看着这场对方没有丝毫反击能力的杀戮。跟着主人这些年,大大小小的仗也打过些,但这样的对手还是第一次。他们只是一些和他们的父母孩子一样,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百姓罢了。就算城君曾经背叛过中原,那也是为了保护好他的子民而已。何至于此
这场杀戮,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
当晴雪城期盼了整整一个夏天的一场豪雨抵达时,残余的火焰才被浇灭了。一直守在晴雪城旁的苏鹤行派了几支先行部队入城,挨家挨户的搜查,绝不放过一个活口。
被烧成焦黑残垣城池形同虚设,军队一路如过无人之境。
苏耀自雨幕中走来,沉重的银甲互相碰撞着泠泠作响,他单腿跪地双手向上托行了个礼。禀主人,晴雪城现已无一个活口。
站在那里的苏鹤行,一眼不眨的望向雨幕中焦黑的晴雪城。
不!现在已经没有晴雪城了。
它只留下了一堆残垣剩瓦。不远处是一眼无际的黄沙,和它遥遥相对的柔然城边陲已经若隐若现。
他无声的挥了挥手,黑沉眸中一片冷绝。
屠城以后的苏鹤行没有立即就走,而是下了个很让人费解的令,重建晴雪城。
现在的苏鹤行早已是隐形的帝王,说一不二的身份。他接连几城抽调了大量的粮草过来,还广招工匠。在他强压下,一夜被摧毁的晴雪城开始回炉重造。
原本已经是死城的晴雪再次人声鼎沸起来,到处是工匠和石具器材。在苏鹤行的管理下,忙而不乱的进行着修整。
人都给他杀光了,还建个城干嘛呢?劳民伤财的。有人在街道边做活边嘀嘀咕咕。
可不敢乱说!旁边的人立即就捂住了他的嘴。
在他们的身后,高大的木柱器材堆了一地,有人在竖桩有人在砌墙。
一列铁鹰身着银甲照例巡视路过此地,从他城雇来的民众原本正在做工,见到他们连忙扑簌簌跪了一地。皆不约而同看见了那个被铁鹰们拱卫在最中央的男人,那个传说里恶魔一般的男子!
这人黑发绾成了最普通的士人髻,绣着张扬虎头的锦衣外同样套着半具银甲。身材格外高大,模样清隽而尊贵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杀人魔啊!果然人不可貌相啊,乖乖!
小心!
人们身后的一根黑色木柱在此时突然歪了一下。它没被那几个工人扶住,以雷霆之姿往这边倒来,正对着的是那个刚才嚼舌根的小工。
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