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林四处满是参天古树,繁密枝叶将天空遮了个彻底,只有月光隐约可见。
夜色之下视线受阻,祝南风于是让阿欢在原地等待,自己则从高高的树枝堆上跃下,准备去捡回仙剑。
绑着马尾的少年临走时还不放心,仰起头朝少女喊话:师兄很快回来的,你千万别乱跑!
阿欢探出脑袋,对着祝南风点点头。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你要小心。
祝南风心都化了,仰着脸,朝她笑得露出两个小虎牙:我没事儿,阿欢照顾好自己就行!他说完,又朝阿欢挥挥手,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少年走后,阿欢想了想,决定原地躺平发呆。
视线可及之处只有树木枝桠,阿欢想起什么,又抬起系着红绳金铃的那条腿,试探性地晃了晃。金铃照常发出悦耳脆响,表面却不再泛着灵力光芒。黑发的少女仍不服气,晃腿晃得愈加用力。
一时间,寂静的夜晚中只余铃音不断。
金铃法器依旧毫无反应,仿佛只是一件普通的饰品。阿欢拧起眉,觉得很不开心。她思考了一会儿,重新坐起身,将手搭在铃铛上,尝试着注入灵力。
在调动起灵力的瞬间,少女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在饮下阿乐的血ye后,她经脉之中的灵力,变得极其充沛!
阿欢立刻停止了输送灵力,可淡蓝的传送灵光依旧亮起,然后
然后光芒消散,阿欢和面前银发黑皮的男子,互相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茫然。
阿欢呆愣愣地坐在地上,眨巴眨巴眼睛,好奇地看着高大男子。
他应该是妖。发顶毛茸茸的耳朵与发同色,身后,还有一条蓬松柔软的大尾巴。
阿欢视线落在他身后的同时,看见那条蓬松的大尾巴微微晃了一下。
男子向前走了一步,犹疑着问:你是孤命定的妻子?
他音色清冽如碎冰击玉,极其动人。
阿欢收回视线,正想说些什么
霎时场景变换,妖族男子的话音仿佛仍未消散,而她却回到了方才所处的深林之中。
与此同时,系着金铃的红绳,断了。
阿欢呆呆地啊了声,眸中的茫然神色从三分,变为了十分。
刚才的事情发生得太快,以至于若不是经脉中的充沛灵力还在,她几乎要以为一切是自己的幻觉。
直到怀中传音符变得微热,少女才晃晃脑袋,如梦初醒般接通电话:贺兰?
传音符中传来的是属于女子的声线:欢,发生什么了?
阿欢说:我
她话未说完,贺兰那边兀然响起砰的一声闷响,像重物砸到地面的声音。
阿欢有些困惑,等贺兰的询问再次传来时,才继续道:我走不见了。
贺兰:
满心的担忧变成无奈,从来脾气不好的贺兰师尊他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将音量拔高了两个八度:你走不见了是几个意思?!
就是,不见了。
那师尊给的金铃呢?能定位那个!他凶巴巴问。
阿欢看了看脚边沾满尘土的铃铛,诚实回答:坏了。
!!!!!
贺兰气炸了,眉毛扬起,抹了口脂的唇色红得像是要吃人:你知不知道我会很担心。
对不起,贺兰。阿欢乖乖道歉。
即将喷发的火山一下子熄了火,贺兰双唇张开又合上,最后还是没说出狠话来:罢了,本师尊早知道,你是个不靠谱的小傻子。
阿欢认真回答:我不是,傻子。
男人唇角忍不住微扬:师尊说是就是,不许顶嘴。
阿欢心里觉得他说的不对,却不知道如何反驳。她想起祝南风,觉得贺兰也是对自己好的人,可以让上一让,于是换了个话题说:我也想你。
贺兰亭这下彻底绷不住脸上神情,他笑得极艳丽,眉梢眼角都带上了生动的笑意:唔,小欢儿这是说真的?
阿欢点点头,又意识到对方看不到,于是回答:是。
贺兰就好开心的,好开心好开心的。
他本以为要过很久,阿欢个木头脑袋才会慢慢开窍。可小姑娘瞧着呆呆一个,其实可聪明还会讲好话哄他开心了都。
男人将传音符拿得更近了些,声音低低,仍带着两分笑意:可是本师尊不想你。他故意讲反话,想瞧瞧阿欢反应。
阿欢的反应就是没什么反应:哦。
贺兰笑容凝固:
在他识海之中,尚未复原的小黄鸭军团,发出了整齐划一的嘲笑声:
嘎嘎嘎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