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婷离开昆仑墟直奔隰海。
快到渔村,于半道忽然一阵头晕,从飞行法宝上跌落在地。
她下意识觉得不对,难道误撞法器?
隰海及无念宫周围都设有魔君埋伏的法器,但这些年来,她一直小心避开。神识一探,发现不远处的草丛里躺着一老伯。
老伯好像受了伤,捂着腿哎哟哎哟,惨叫连连。
楚若婷走过去,距他十步远停下。
这老伯是个筑基修士,穿金戴银通身富贵,一大把胡子老长。他看见楚若婷,反问:“道友,你是从飞行法宝上掉下来的吗?”
楚若婷防备地打量他,“你也是?”
老伯说:“老朽途径此地,岂料飞至上空,法宝突然失灵,你看,老朽腿都摔折了。”
楚若婷瞥了一眼,随手扔他一粒丹药,“服下就好。”
说完转身就走。
老伯乃游承业假冒。他原本打算直接抹杀楚若婷,可见她并未萦绕魔气,便有些犹豫。
游承业看了眼楚若婷扔给他的丹药,眼珠子一转,喊住她:“道友,留步。”
“你还有什么事?”楚若婷急着回去还灯。
游承业装出一副将哭不哭的样子,捶足顿胸:“老朽今年快两百岁,迟迟未能结丹。听说走魔修的路子能速增修为,要不老朽豁出去投奔无念宫算了。”
楚若婷觉得这老头儿有点缺根筋,“在俗修真,居尘出世,当以悟性为先,别去尝试邪门歪道。”
游承业颇为讶异。
他随口接话,“这悟性可不好强求,难啊!”
楚若婷原本都走出一段路了,闻言步履一停,扭头说:“不在悟,而在于道。”
游承业捋着长长的花白胡须,“怎讲?”
“证得无上之道,参悟无上之法。心开悟解,明了修行。你连悟都不肯去尝试,又怎么能找到自己的道呢?”
游承业一下坐正了,吹吹胡子,故意给她抛难题:“我道为忠恕慈柔之道,你可闻解?”
刚好楚若婷听雁千山讲过,她顺口答说:“上善之法,慈柔之道。因性任物,顺时顺势而动,遵循事物规律行事之谓也。”
“何为忠恕?”
“所恶于上,毋以使下。所恶于下,毋以事上,此之谓挈矩推此及彼。”
“何为慈柔?”
“常怀俭束,处下居后不争……”
修真界讲究“机缘”。
楚若婷恰巧在这里遇见一个向她问道的老修士,说不定她之于他,就是“机缘”。故此,她才会抽出一刻钟,耐着性子与他闲谈。
游承业没想到与她论道,瞬间开悟。
此前卡在渡劫期的一线阻塞,今已明澈。
游承业再看楚若婷,越看越觉顺眼。长相貌美,天赋极高,心向正道,年纪轻轻已是分神期的高手,实在是后生可畏!
这么一个人物怎么就眼拙相中了他家月明呢!
游承业素来任意妄为。
他与楚若婷越聊越投机,豪气干云地一拍楚若婷肩膀,“君一席话,令我醍醐灌顶!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从今以后,你便是我游某之师!”
虽然楚若婷比他修为低,但古人云,敏而好学不耻下问嘛。
游承业红光满面,乐呵呵去拉楚若婷的袖子,“来来来,师父,咱们继续论道。”
楚若婷莫名其妙。
她躲开游承业的手,“老伯,我没有收徒的想法。”游承业自信地抬头,“现在你有了!”
他拉着楚若婷滔滔不绝。说要每个月给楚若婷孝敬灵石、把孙子洗干净送她床上,大家盖着被子一起论道云云。
楚若婷听他越说越离谱,赶紧踩着飞行法宝溜了。她心头暗暗嘀咕:哪冒出来的疯癫老头儿?
“师父你别走啊!”游承业望着她离去的方向,遗憾叹气。
恰时,游鹤年的传音符亮了起来,他弱弱地问:“爹,你把那女魔修杀了吗?还是饶她一命吧。”
游鹤年回头跟何莹商量了一下,儿大不中留,女魔修要是真死了,月明搞不好要上吊殉情。
游承业闻言眉毛一横,语气严厉:“什么魔修不魔修的!对你师祖放尊重一点!”
游鹤年:“啊?”
他得知游承业又在乱来了,赶紧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爹,就算她不是魔修,也是你孙媳妇儿!哪有拜孙媳妇儿当师父的?乱套了啊!”
“哪里乱套了!”游承业将传音符气呼呼一摔,“我管她叫师父,她管我叫祖父,不就完事儿了吗!”
*
楚若婷还不知道自己稀里糊涂跟游月明乱了辈分。
她一路行来,发现隰海周围确实多出许多修士。无念宫戒备森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就连门口的冥狼都穿上了皮甲。
楚若婷去求见赫连幽痕,却被门口的傀儡管事告知:“毒姥和魔君议事,请她稍后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