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程令利维进一步冷静下来,因此等到达那里时,他已经不那么崩溃了。
那是一栋看着很舒适的西南风格美式平房,他将车停在屋前的道牙上,让出通往车库的通道好方便玛汀回来的时候驶进去。他用备用钥匙开门进屋,直奔厨房。
屋内的墙面被漆得明媚多彩,家具风格不张扬,虽不成套,但自有一番和谐的美感。在厨房里,玛汀对公鸡的偏爱展现在了饼干罐和擦碗巾的印花上。利维从冰箱拿出那个总是装满新鲜柠檬水的罐子,给自己倒了一杯。
他没在屋里一个人坐着,而是走出玻璃门来到后院。小小的院子用篱笆围起,种着沙漠草本植物,还有一个攀爬游戏架,是俩丫头们小时候玩的。她们现在不玩了,散落在院子里的球棒、接球手套、足球等运动装备才是她们当下的兴趣体现。
利维坐在其中一张沙滩椅上,喝着柠檬水,打量着这些把一座房子变成一个家的小细节,从中获得了安宁感。九年前,因为受不了生活在一个处处令他感到自己脆弱无能的地方,他逃离了新泽西,那时他对拉斯维加斯还没有这么深的感情。他和玛汀几乎同时擢升为警探,但她的年龄要大一些——她是在小女儿都开始上学后,才开始当警察的。纽约人和新泽西人之间的宿敌情结,外加两人都对胡作非为的零容忍,令他们一拍即合结为挚友。他对她的感情,比对自己亲姐还亲。
正如玛汀之前预测的,她在二十分钟后到了家。他进屋里跟她打招呼,帮她收拾买来的东西。
“嗨,利维先生。”米凯拉和茜蒙先后招呼他道。他让这俩女孩直呼他名字即可,但玛汀坚持要女儿们加上尊称。
“嘿,你们好。学校怎么样?”
两人夸张地挤眉弄眼一番并发出厌恶的哀号。利维笑了。
玛汀没问他分手的事,他也没有主动提。等把新买的日用品都摆放好后,茜蒙和米凯拉求着他给她们“露几手”,每次他来,这俩丫头都这样。他不是很擅长跟孩子相处,但他还有马伽术压箱底——绝大部分孩子都超吃这套。
“我不好说,你妈妈可能需要人帮她做晚饭。”他说着,看向玛汀。
她大手一挥。“去吧,把她们带到外面去。这周可把我虐得够呛,我要做一顿大餐。”
利维跟随茜蒙和米凯拉来到后院,他对她们展示了几招被人抓住手腕或上衣时的抵抗招数——万一哪天这俩花季少女不幸用得上。他根据情况的紧急度,把招数分为两个层面:一种是对付那些举止粗鲁过头但并不很凶恶的人,另一种则是应对真正的威胁。
等茜蒙成功挣脱了他的钳制,他问道:“反击的时候,你们要对准什么部位?”
“眼睛、喉咙、下裆!”女孩们异口同声道。
“回答正确。如果有人要伤害你们,尤其对方体格更大身体更强壮时,你一定要用尽全力去攻击他们的要害。别去管什么公平竞争。用牙、用指甲——必要时甚至要用钥匙插他们的眼睛。给他们点教训,看他们还敢对你动手动脚。”
这俩丫头都是很优秀的学生,超有学习热情,玩得开心的同时也认真看待这件事。利维一直劝玛汀送女儿去正规学校正式地学马伽术,但她俩这运动加学业两头烧的状态,哪还抽得出时间。
太阳快下山时,下班回家的安托万把他们招呼回屋。他身材Jing瘦,比利维略高些,于是显得玛汀更娇小了。安托万说话慢条斯理的,但笑起来倒是毫不含糊,他目光和善,眼角总露出鱼尾纹。
“嗨,利维,”他一边跟他握手一边说,“关于你跟斯坦顿的事,我很遗憾。”
“多谢关心。”
“你要不要喝点啤酒?”
“事实上,我有点宿醉,”利维承认道,“我觉得我还是喝柠檬水好了。”
安托万捏捏他的肩膀,没再多问。
五个人手牵手围坐在厨房里的餐桌边。“主啊,”安托万低着头道,“感谢您赐予我们即将享用的食物,愿您祝福那些今晚不在我们身边的挚爱们。阿门。”
每次利维来瓦尔库家吃饭,身为天主教徒的这家人总要在就餐前祈祷,而他也能做到欣然旁观。
晚餐有烤鱼、海地辣泡菜、菠菜、米饭和豆子,做得十分用心,大家大快朵颐地吃着。玛汀和安托万聊着轻快的话题,讨论女儿们的交友和安托万一天的工作——他在一家赌场酒店担任经理。利维几乎一言不发,专心听着,其乐融融的家庭氛围令他心情舒畅,这种效果别处找不到。
吃完饭,他站起来要帮茜蒙和米凯拉收拾桌子,玛汀说:“亲,你那瘦屁股给我乖乖坐在椅子上。”
他叹了口气,听从了。她从不让他打扫。
不多会儿,趁安托万带着女儿们去会她们的朋友,参加时下花季少男少女们在周五晚上玩的名堂,玛汀便跟利维谈起他到访的真正原因。
“我去煮点咖啡,”她说着从桌边站起,“你要低咖的?”
他一脸惊恐地看着她。“这个玩笑开得太过分了,玛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