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作了恶,就免不了要付出代价……原本我想瞒着你解决,可后来念着你也有知道真相的权力,所以又过来了。”
霍离秋若有所思,想着想着,她对子凉的愧疚更深,忧声道:“事不宜迟,我们还是赶紧出发吧。”
不归湖北部有一片残败的竹林,不归山的消失令这片幽深的竹林失去了倚靠,狂风大作时,这里仿佛随时能被连根拔起,不留痕迹。
琴瑟门深居竹林深处,不扰世事,是个清修的好地方,就因一朝错付真心,从此这悠悠门堂再也无法沉下玉卿卿的心。
慕府的军队行进之迅速,神情之肃穆,已经迅速将琴瑟门团团围住。
琴瑟门的弟子拔剑相向,玉卿卿有些措手不及,只能硬着头皮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
“我想我之前已经跟大少爷说得很清楚了,不知今日这么大阵仗是要做什么!”
玉卿卿始终不敢抬起眸子望着慕子凉,她知道人心懦弱,一个眼神便可轻易将她打回万丈谷底。
慕子凉极其冷漠:“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叛徒,尤其是以无聊的理由就害死了这么多条性命。”
话语宛若一支冰冷彻骨的利箭……什么性命?什么叛徒?玉卿卿冷笑一声,她自慕沈大婚前夕与慕子凉一朝决裂,本想狠狠报复一番,却在回到琴瑟门后,晨起对镜梳妆时,瞧见自己被嫉妒丑化的容颜,无限感怀,还未来得及做什么,就听闻了大婚那日发生的惨烈之事,她本来还庆幸是谁误打误撞在帮她,可慕家竟然怪到她头上来了!
慕绫从琴瑟门中搜出了三根银针,乃是刺客宗如痴姑姑的信物,转而恭敬地交给少爷,慕子凉将银针狠狠攥在手中。
玉卿卿讶异道:“不可能!我从未接触过刺客宗的如痴姑姑!更不可能帮她去陷害招贤堂的兄弟们!”
“玉师姐,我明明看见你在慕大少爷成亲当日偷偷去了西城门……玉师姐你太让我们失望了!”一个琴瑟门的弟子蓦地跳了出来,倒戈相向。
慕绫呵斥道:“如今人证物证俱在,玉卿卿你休要狡辩!”
玉卿卿往后踉跄了几步,无处可逃。
霍离秋看着眼前的这处竹林小屋,一恍神想到了不归山上她曾经的家,她看着玉卿卿心如死灰的模样,忽然觉得极度陌生——究竟发生何事……
“为了三根破针和一个白眼狼的话,慕大少爷就要把所有罪名扣在我身上么!”
玉卿卿吼叫起来,红了眼,可慕子凉毫不动容,看着她就像在看戏。
“好,”玉卿卿不再挣扎,她像是歇斯底里后失去了所有气力,终于敢正面迎着慕子凉的目光,“我只有一个要求,若是大少爷肯单独随我进屋去聊一聊,我愿意以死谢罪。”
“你休想!”慕桐气得跳脚,却被子凉一个眼神给镇住。慕子凉转过头去望向霍离秋,她正皱着眉头回望着自己,子凉踌躇一番,终是迈开了步子,慕绫本想紧紧跟上前来,却也被他斥退。
抛开一切束缚,他的确应该好好去面对一些他原本无暇顾及的事情。
霍离秋望着两人进屋的身影,被缓缓关上的大门给阻断。
此后的静默让林中萧瑟之意更甚,湖风穿林而来。
玉卿卿一进屋便转身来抱住慕子凉,子凉没有躲开,只是下意识觉得她不会伤害到自己。
玉卿卿松开了手,决绝道:“让你进屋,无非是想做个了断。我本是个骄傲的女子,却在你这里接连摔了好多跟头,你始终无动于衷!我就想知道你的心是否是铁石做的!”
玉卿卿努力克制着,又禁不住泪如雨下,慕子凉伸出手来指着自己的心,淡然道:“这颗心根本不值得玉姑娘如此。”
他的眼神冷漠中终于起了一丝波澜,而一声玉姑娘,玉卿卿再也克制不住,她从怀中掏出匕首来,哭喊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来不及了!这么多年我根本就忘不了你!我为了更接近你努力修炼武功当上首徒!为了引起你的注意在招贤擂台上对你珍重的护卫下手!为了更加靠近你又心心念念地跑去慕家招贤!我做了这么多为什么还得不到回报!我好恨!”
“不是每颗真心都有回报。”
慕子凉一副饱经风霜的姿态说出这番话,暗中却剜了自己的心。正如那夜他忽然动怒,步步紧逼,质问着眼前的红衣女子……原来天下动情者皆是如此,他一方面旁观者清,另一方面又当局者迷。
玉卿卿哭红了眼,她高高举起匕首,歇斯底里已经让她一个习武之人失去了章法,慕子凉赶紧闪躲开来,她又用力一击,子凉抓住了她握住匕首的手,两人进行着力量的拉锯。
屋内传出的异样让霍离秋很是担忧,她试探性地敲敲门:“子凉你没事吧?”
慕子凉见状,卯足力气将已经癫狂的玉卿卿推到地上,匕首落在冰冷的地上发出铿锵的一声,玉卿卿好似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她望着门外那个身影,对着慕子凉冷嘲道:“其实你比我可怜多了,你所爱之人近在咫尺却也好比远在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