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贺。
偏苑的庭院虽比不得慕府别处,却也是一方清静之地,楚是夜似是思索着什么,沉默寡言,大光踢踢他的背,坐在楚是夜身边,“又一个人喝闷酒?”
楚是夜将酒壶扔给大光:
“酒不会闷,人才会。”
大光笑笑,随后拿起酒壶仰头就是一大口,畅快淋漓后又丢回给楚是夜:“你小子总是这样,看上去挺积极主动,背地里什么事都默默扛着。”
楚是夜苦笑:
“人生在世,谁肚子里不藏些事?”
“像我这种没心没肺的人就不藏事啊!还有阿仁阿季那些傻小子们,土地庙众位兄弟大家日子都过不好,谁有闲心思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大光撞了撞楚是夜,楚是夜差点倒在一旁,又不服气地撞回去,两个大老爷们儿坐在门边玩起了最幼稚的游戏。
“楚哥,这次任务执行完了,你就别再一个人扛着过去了,咱们兄弟可不能白当。”
楚是夜望着大光,心下一阵欣慰,伸出手来扶住大光的肩膀,认真道:
“好,等慕沈大婚之后,咱们兄弟好好彻夜畅聊一番!”
……
大夫人笙娘正忙着慕府的大婚布置,下人们四处奔走,忙忙碌碌。慕子凉一大早就硬生生被慕桐拖到大夫人跟前商量婚服之事,慕家既以织业发家,如今家中唯一的子嗣成婚,婚服必定要是最独一无二的,方能配上慕家与纳兰皇族的身份。
慕子凉对大婚细枝末节的事已经无暇顾及,几乎从不过问,众人也很难从这个大少爷脸上察觉到一丝一毫的喜悦,他仿佛将自己置身事外。
“凉儿啊,为娘替你选了几个新娘子的婚服图样,你看看你喜欢哪一件?”笙娘满心欢喜地拿起图纸来,似乎对每一件都是爱不释手。
慕子凉只微微一笑:
“娘亲替儿子挑一件便是。”
“诶那可不行,这婚服可是要送去给南国公主的,再说了,新娘子的婚服自然要新郎喜欢才行!”
慕子凉望着这些眼花缭乱的图样,心中只隐隐嘲讽着,若婚服必须要新郎喜欢,那新娘又是否要是新郎钟情的……
慕桐见少爷闷闷不乐,于是抢着道:“大夫人就别为难少爷了,在少爷眼里,公主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只是这公主离开得匆忙,咱们都没时间去量尺寸呢!”
“哎呀!”笙娘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似的,一下子慌了起来,“阿桐你这丫头提醒我了,如今要快马加鞭去寻公主的尺寸,肯定显得咱们慕家做事不周,这可怎么办呀?”
慕桐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了转,蓦地兴奋起来,对大夫人道:“离秋姑娘是公主的闺中挚友,且与公主殿下身形相仿,要是离秋姑娘能穿上的婚服,必然对公主殿下也是极为合身的!”
说罢慕桐还对子凉使了几个俏皮的眼色,慕子凉无奈地叹了口气。
如释重负的笙娘索性将所有图样通通交代下去,让慕家最有名气的织工们连夜赶制出来,待看到成品再做最后的抉择。
在距离大婚还剩半个多月时,五套婚服全部赶制完毕,已经命人送至慕府。
慕子凉原本与白贺等人在议事厅商讨要事,大夫人执意要尽快定下婚服样式送往南国,于是慕子凉只好在议事厅就匆匆换上新郎服,缓缓走进众人视线。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慕桐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万分欣喜道:“少爷真是太好看了!阿桐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说着说着她竟哽咽着捂住嘴,两行清泪簌簌流下,一旁的慕绫戳着她的脑袋嘟囔道:“傻瓜阿桐,少爷又不是娶你,你在这里激动什么?”
慕桐撅起嘴来,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嚷嚷着:“哼,我就是高兴嘛!”
慕绫虽是瞧不上阿桐这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毛病,但自己的目光却也是半点离不得少爷,如今少爷喜袍加身,气质更显浑然天成,华彩之下依旧是她心中那派清风朗月。
一旁的白贺也不免被惊艳到了,啧啧叹道:“慕家织品果然是一等一,大少爷这身红袍真是惊为天人!”
向戚倚在门边故意挤眉弄眼地讥着白贺:“看看,同样都是读书人,差别怎么就这么大!”
“嘿嘿,小可怎能与大少爷比,小可就是一个酸腐书生,大少爷可是人中龙凤,比不得,比不得……”白贺不好意思地摸摸头,众人也都笑了起来。
此时,内室的帘子被撩开,霍离秋提着新娘服厚重的裙裾缓步而出,那一刻,所有人的呼吸都快静止了……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玉带低垂惊柳风,浸染一颦一笑。慕子凉只希望时间永远定格在这一刻,他与她就这样彼此凝望……
他悄然走上前去,只聚Jing会神地欣赏着她的美。今日为衬这华贵的礼服,她略施粉黛,丹唇皓齿,光彩照人。
楚是夜愣在原地,只觉万千思绪冲散他所有的理智,他不可自拔地艳羡着眼前的人,三分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