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光小心翼翼地抱起沈螢屍身,準備將她放入隨身空間裡,此時突然自屋外傳來一聲淒厲而悲愴的龍yin,穿透天際,響徹雲霄,接著便是華光大盛,星殞如雨。
漆黑夜空中劃過一道道燦亮星芒,照得夜空有如白晝,隨後便是千百道金色雷芒從雲中竄出,劈在大地之上。
驚雷之聲炸裂一般從天際爆開,不絕於耳,洞府中的草木有如被施咒催生,瘋狂抽條生長。
此等末日之象,乃大能殞落之兆,丹光看得心如死灰。
震為雷,為龍,為旉,為長子......萬雷打落,草木瘋長,只怕都是在為那人送行哀悼東海離飛昇最近的,半步真仙的青龍大能,楚槿。
丹光跌跌撞撞朝著發出龍yin的方向奔去,卻只見何殊御劍而出,雙手及袍角,甚至是腳下飛劍都沾滿金紅色的龍血。
何殊腳踏自己的本命長劍,是一柄名為九霄斷日的神武,從半空居高臨下睥睨丹光。
「喏,遺產。」何殊扔給他一節帶血的龍骨,萬年龍的骨骼已然玉化,發出瑩潤的光澤。
「你殺了螢螢不夠,還把楚槿也給殺了?」丹光懷裡緊抱楚槿遺骨,抬頭看著何殊,面色蒼白,慟極無淚,「究竟為什麼?」
「殺妻殺友,以證己道,這種事很稀罕?」何殊囅然,「再說,這都是他們自找的。」語畢一個瀟灑俐落的轉身,乘著飛劍化作一道虹光遁走。
丹光沒有追上,碎星步雖快,可絕對不及何殊的飛劍。他怔怔地看著天際不斷落下的雷電,丹田處悶痛,似有一股熱流從腹部蔓延至四肢百駭。
約半刻之後,雷聲漸遠,方才抽條瘋長的草木瞬枯,靜立在洞府庭院中的丹光卻有了異狀。
他的衣角燃起高溫的藍黑色火焰,藍焰迅速的點燃他周身的一切,敗草,枯木,雕梁畫棟亭台樓閣,無一倖免。
丹光白皙肌膚下的血管發出藍色的幽光,他的髮梢、眉尖也冒出了藍黑色的火苗丹光受了太大的刺激,抑制靈火的極海寒晶又不在身上,竟引得他自燃淬體。
尋常鳳凰淬體,自燃的焰火即是本命靈火,但丹光不知是否戾氣太深重,自燃之火卻是藍黑色的地獄業火。一念起則業火燃,惡心善念俱成灰,即便是鳳凰之體,也會被這業火燒灼得疼痛無比。
丹光忍著劇痛往室內的方向走。他知道自己這是被激得淬體了,在此之前,他從未聽過有鳳凰以業火淬體成功的。
或許今日此時,便是他的終點。在生命終結之前,他只想再看沈螢一眼。
他的骨,他的筋脈,他的血rou一寸寸被業火焚燒成灰,卻又因為他已是化神之身而不斷重長修復,疼痛似乎沒有盡頭,永遠不會結束。
他來到沈螢身旁,抱著她的屍身,相對而臥。極海寒晶讓沈螢屍身暫時不會受業火所焚,丹光噙著笑,低頭親吻沈螢的額角。
螢螢修復傷口時的疼痛,他或許能體會了。
真好,又更了解螢螢一點了。
丹光的意識在高溫與疼痛中逐漸模糊,亭台樓閣在高溫焚燒下轟然倒塌,朱樓碧瓦,珍樓寶屋,盡皆成灰。
他將沈螢護在身下,燒斷的大樑落下,壓碎了他的肩胛骨,但他卻滿足的笑了。
這次有護住螢螢了呢。
群星殞落,雷電轟鳴,東海的修者自然都見到楚槿殞落時的奇異天象,眾修者在愕然過後,便起了侵佔、撿骨的心思來。
楚槿性好積金累玉眾所皆知,而他未有子嗣,殞落之後這麼大一筆財富豈不成了無主之物?況且萬年龍的血rou鱗骨,皆是不可多得的寶貝,若能得到一截龍骨,幾滴龍血,那也是天大的好運了。
眾修者默契十足的往楚槿洞府處趕去,卻在洞府旁的高地,見到丹舟領了數名族人,面色凝重地看著洞府中央。
眾人這才注意到,雖然楚槿已殞落,可洞府外的禁制卻不知被誰加固了,一時半刻無法進到洞府內劫掠,洞府中央竄出來極其詭異的藍黑色火焰,大有將洞府範圍內建物焚燒殆盡之勢。
「是地獄業火......」丹舟看著火焰成色,焦躁不安道。他知道那業火八成是丹光搞出來的,他心神極易不穩,所以才會拖到化神了還沒淬體。
這回,應該是楚槿殞落讓丹光受到刺激,才引得他自燃淬體,以往鳳族中也不是沒有這種例子,可淬體之火怎麼會是業火?從沒有以業火淬體的鳳凰活下來的先例。
丹舟想去助丹光一臂之力,又忌憚破壞禁制進入洞府,會讓前來劫財的修者打擾丹光淬體,一時間進退兩難,只得在外守著,阻止修者入侵洞府。
熊熊業火焚燒了整整三日方歇,丹舟等人最終也無力抵禦大批如蛆蟲湧上,意欲侵佔遺產的修者,只得緊隨其後,力求護好丹光。
眾人進入洞府,見尚有泰半建物保存完好,未遭祝融。本想大肆劫掠,卻發現逾半財寶乃有主之物,擅動者皆遭反噬。此時便有人猜想,是否楚槿在殞落前便將財物給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