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光察覺不對,立即使出碎星步瞬移到發出聲響之處。
然而還是太遲了。待她趕到時,只見丹露全身赤裸仰躺在地,雙眼半閉,七孔流血,身下的地面也全是緩緩流出的鮮血,胸膛沒了起伏。
丹光如遭雷擊,臉色蒼白的喃喃:「露露......?露露不要嚇姐姐,露露......」
滿身是血的丹露勾起了丹光身為夏離那世的創傷記憶,慘死的沈螢幾乎要成為她的心魔。那世是她害了沈螢,這世丹露落在她手上,她又因為大意害死了丹露嗎?這世她該拿什麼賠她?
丹光心亂如麻,臉色奇差,一口氣鬱結在胸,竟是隱隱有走火入魔之相。
丹光做了一次深長的吐納,將胸中亂竄的靈氣硬是壓制下去。現在只有她可以救露露,她得穩住自己,連她都慌了陣腳,那露露可怎麼辦?
她蹲下身子,想從地上抱起丹露,卻在手指碰觸到丹露肌膚的瞬間又縮了回來。
不能,不能動丹露,她骨頭斷裂,萬一因為移動反而導致錯位就難辦了......丹光深呼吸,脫了自己的錦袍蓋在丹露身上為她保暖,接著扒下自己的中衣,掐了個訣後,中衣就幻化成一頂小帳罩住兩人。
帳內,丹光跪坐在地檢視丹露的傷口,無比悔恨自己仗著有楚槿做靠山不怕受傷,治癒之術從來就是亂學一通,若是回生谷那些醫修,丹露早就被治好了,不用躺在地上這般遭罪。
丹光手懸在丹露身體上方三寸處,放出靈力,感受她骨骼與內臟的傷情。
檢查當中,丹光發現丹露的心跳停了,頓時腦仁一疼,突然眼前一片黑,什麼也看不到,耳畔似有尖銳物不停刮著金屬的高頻噪音,讓她難受到根本動彈不得。
丹光用盡全身的氣力維持靈台的一絲清明,待到噪音終於緩下時,她張開眼睛,見到自己面前的地上有一大灘血,口中也充滿血腥味,應該是剛剛體內的靈氣亂竄讓她嘔血了。
她用手背將嘴角的血跡抹去。
丹光,冷靜,要冷靜。
她對自己說,掐了冰心訣凍住自個兒靈海內因情緒激動而暴衝的靈氣。鳳族多是火靈根,丹光也不例外,火系單靈根的她,此舉無異於自己拿了把刀剖腹剜心,可她暫時顧不上那麼多。
露露現在需要她。
她又用靈氣察看了丹露的身體狀況,發現雖然丹露沒了心跳,可骨骼與肌rou的傷正在慢慢癒合,而她的身體像個密閉的容器,將弱小的魂魄牢牢鎖在裡頭。
幸好,還有救。
丹光陡然放鬆下來,淚水一時不受控制奪眶而出,又馬上用手背抹去。
她不能哭,做錯事的是她,她哭什麼?
丹光忍住靈海劇痛,捏了一個訣,帳內便溫暖起來。她走出帳外,找了一個木桶,引來泉水加熱為丹露擦拭身子。
她在帳中守了一旬,直到丹露的骨頭都長好,心跳恢復正常,才將她移往室內。
待到丹露悠悠轉醒,已是兩個月後的事了。
那是個乍暖還寒的春日清晨。丹露的意識在rou體中被困得久了,五感盡失,讓丹露覺得,要是真的死去回歸虛無,也大抵是如此吧。因此,當丹露感受到拂過臉部肌膚的微涼空氣,耳朵聽見清脆的鳥鳴時,她未睜眼就先落下淚來。
太可怕了!楚槿那個狗男人,到底對她這具身體幹了什麼事!
接著她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有人在喚她的名字:「露露?」來者應該是丹光,但她不太確定,丹光的聲音似乎沒這麼低沉?
「露露妳醒了?怎麼哭了呢?哪裡疼嗎?」既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又開口問道,帶著薄繭的手指拭去她眼角的淚水,讓她驚慌不已丹光她既懶且廢,能用法術就不動手,完全拒絕練武,她手上怎麼可能會長繭子......這人是誰?
丹露掙扎著坐起身來睜開眼,見到一個很像丹光的人,正一臉擔憂的看著自己。之所以說「長得很像」是因為臉還是丹光的臉,既豔麗又英氣,可她一頭如黑緞的長髮,如今只堪堪齊肩......換了髮型的丹光整個人氣質都變了,變得更加雌雄莫辨了起來,眉眼之間的氣質竟有幾分像夢境中狠cao她的夏離。
「姐姐......?」丹露驚疑不定,氣若游絲地的開口。
「是,是我,露露別怕。」丹光本來就不高亢的嗓音不知道為什麼又低沉了一些,加上她那一頭短髮,讓丹露有種眼前的人是名尚未變聲的漂亮少年的錯覺。
停!沈螢!把眼神從她臉上移開!不能再看下去了!越好看的男人越狗!女人也一樣!莫忘何殊的教訓!妳是渣男吸塵器妳忘了嗎?
短髮的丹光纖細中透出一絲俊朗,翩翩美少年的氣質讓丹露心臟狂跳,但她馬上在心中大聲逼逼自我譴責。她可沒忘,但凡她看上的男人(雖然丹光並不是男的也不是人)最後都會變成狗,她覺得丹光不會是那個例外。
所以她將心中亂跳的小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