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忍,也尽量做到不把多余的情绪带到戏里来。
但她觉得自己快憋不住了。
“cut!千叶刚才和客人说话时表情怎么回事啊?”尹导大声喊。
安心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语气还算平静:“表情怎么了?”
“表情僵硬,像黑着脸。见客人的时候应该这样吗?”
这样戏是千叶第一次见客人的戏,台词不多,情节简单,却是很关键的一场戏。千叶是被迫的,她很不情愿,可为了师父智子和杂工阿林,她屈服了。这场戏的每一个眼神,没一个神态都要有内容才行。安心前一天晚上对着镜子钻研了很久。
“那您觉得怎么演呢?”她耐着性子问尹导。
“稍微笑一下。”
“笑一下?”安心被他这个答案气笑了,语气也不由带了几分讥讽,“被迫见客人的千叶会笑?”
“舞伎会笑的,千叶跟老师学了这么久,这点不懂么?”
“可千叶跟其他的舞伎不一样!”安心站了起来,一副要针尖对麦芒的架势。
平时尹导给她穿穿小鞋也就算了,但这场戏不行。千叶的性格特征在这场戏里很明显,她绝不能照他说的演,不然人设就崩了。
尹导脸上的肌rou跳了跳,随后他冷笑一声,取下耳机扔到一边:“你想好了怎么演再拍吧!我和现场的人都等着你。”
安心回过头看了看和他搭戏的两位日本演员。他们大眼瞪小眼坐在原地,虽然听不懂安心和导演在讲什么,但他们也知道现场的气氛很不好。工作人员也都默然。
安心咬了咬后牙,耿着脖子重新坐了下来。
这次决不妥协。她要维护千叶,也要维护自己。
“安心说得没错,这场戏千叶不能笑。”一个陌生的声音道。
女孩子的声音,清朗且语气笃定。
第39章 天降巨饼了
尹道生眯起眼看向眼前这个女孩。她个子很小,但气场十足,即便不说话也很难忽视她的存在。栗色的短发整齐地排列在腮边,眉上刘海下的眼睛漆黑如墨,此时正毫不怯懦地直视尹道生。
这张脸……安心皱起眉头思考片刻,随即一惊。这不就是那天在机场……
“编剧。”尹道生动了动嘴唇,不情愿地打了个招呼。
安心伸手捂住了嘴巴,周围的人也好不吃惊。这个小姑娘居然就是编剧?!
“您又来……视察了?”
成宫美穗弯起嘴角:“来学习一下,没想到来的很是时候。”她转向安心,“你刚才说这场戏千叶不能笑?”
“啊,”安心收了收神,“没错。我觉得要是笑的话会很不符合千叶的性格。她不是个会轻易妥协的人,尤其是前期这个时候。”
“是的了。”编剧向她投来赞许的目光,“我也觉得这样演很合适。你对人物的把握很细微。”
“我倒不知道日本的编剧除了参与制作和选角之外,连演员怎么演也要管了。”尹道生站起来,冷冷地打断她们。
“原作者是最了解笔下人物的人,这一点您没异议吧?”面对比她高了快一头的男人,成宫美穗毫无怯意,“导演本该是让人物活起来的电影的灵魂。我很诧异,也很失望您对角色的理解竟然这么浅显。”
“原著改编成电影是不一样的,我有我的理解和考虑,大作家。”尹导生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这是我的电影!”
“不好意思,电影不是您一个人的。”
“我才是导演!”
“在日本,不是什么都是导演说了算的!”
“啪”地一声,尹道生将耳机重重摔在地上。
“那就看看到底谁说了算!”他说完狠狠剜了编剧一样,一脚踹开面前的椅子走人了。
一大群人傻站在原地。安心看着导演愤然离场的背影,脑中叮叮响起两个字:
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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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喝一杯,你随意。”成宫美穗淡淡对安心说,一面给自己倒了一杯清酒。
今晚的事像一场滑稽的闹剧。导演摔东西离场的消息让各方人员在深夜火速集合,当事人成宫美穗却跟没事儿人似的,拉上安心来到一家小酒屋。
夜已经深了,酒屋里没什么人。安心看着面前咂嘴喝酒的女孩子,还是觉得很恍惚。
“你是编剧?”她咽下口中的吐沫,艰难地问,“也是《泥醉花魁》的作者?”
女孩放下杯子笑了笑,算是默认。
“作者不是日本人吗?”
“我是一半一半。”她回答说,又给自己倒了杯酒,“爸爸是日本人,妈妈是中国人。成宫美穗不是我的本名,是我姑姑的名字。”
“哦,你看起来——”安心本想说不像个作家,话到嘴边她换了个说法,“很年轻。”
成宫美穗咯咯地笑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她的脸红扑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