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织数四提起鲈鱼,卫贞卿犯难,这大冷天的去哪儿找鲈鱼,让人炖红枣汤,她又翻脸说不够甜,还说红枣没去核,矼牙了,一个劲儿的掫桌发气,屋里的案桌都被掫了一通。
卫贞卿找来了螃蟹,炖了一锅粥,看着锅里只有半个巴掌大的螃蟹,他嘀咕:这么小一只的螃蟹,一百只都不够塞牙缝的。
陶织没好气反驳:这不是螃蟹,是蟛蜞。
都一样。在卫贞卿眼里都一样,rou少杂质多,吃起来不方便。
螃蟹食荤,蟛蜞食素,完全不一样。陶织不容卫贞卿辩口,吃了一碗蟛蜞粥,肠胃暖呼呼的,心情也就美了些,不经意间,露出了娇媚的笑容。
脸蛋红润,犹如香桃忽逢春风,卫贞卿舒了心中的气,教人出庄园多买些蟛蜞过来,养在池中,以供陶织日常食用,他也就棍打腿,夜间抱着娇躯香了几口。
怀里的娇躯凉凉的,尤其是手与足,不管卫贞卿放在胁下捂还是颈侧里捂,都凉如冰块:怎么这么凉?
陶织屈起僵硬的十根手指:唔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天气转凉了?
卫贞卿拿来一床簇新的棉被,又教人在寝室周围挂上遮蔽风寒的帘子,在屋中置炭火增温,这一举动引来其他人的不满,离大寒的时节还有一段日子,怎就用起炭火了?当然,他们只敢在心里表示不满,哪敢在脸上表现出来,一到时候,还是要笑嘻嘻地送上炭火。
起初送去的炭火带着一股奇怪的香味,陶织闻不出,卫贞卿鼻子灵,要那些管炭火的人送来无味道的炭火。
饶是卫贞卿做得这般周到,陶织的手足仍是冷冰冰的,日子越往后走,身子更容易杭好杭歹,三天一小咳,五天一大咳,咳得厉害会咯点血,痛不得息。
身子好不容易养好一些,到了汛期,血脏一疼,又打回原样,让人焦急。
陶织总是旧疾未好新疾就来,眨眼便衣宽身窄,好好的一个人就剩一副骨头了。
陶织待在寝室里Jing神总是不佳,常常心慌自汗,出了寝室,见到日光,Jing神才会好一些,卫贞卿常要她出寝室走走,可到了数九天,飘雪不断,陶织涉风雪就感寒,且白嫩的四肢,皮屑忽如麸脱落,卫贞卿是再不敢让她出门半步。
医匠请来好几个,个个都脉出了转豆脉,脉出了转豆脉,却束手无策,只说注意保暖,不要失气而已,查不明陶织的情况到底如何。最后竟有个医匠道陶织可能熬不过这个冬日了,卫贞卿恍惚,一天要问陶织千百回:哪儿不舒服?
陶织哪儿都不舒服,但她不愿意吃药,吃了也没用,总扯谎比昨日好多了。
卫贞卿不相信,她便讪讪地岔了话题:那朵茶花,是你放的吧?你知我胆子小,在这儿我只有你一个依靠,我总冷脸待你,你吓唬我,我就不冷脸待你了,反而投怀送抱。我没出过庄园,什么杀人魔,都是听来的,其实兖州根本就没有杀人魔。边说边喘着粗气。
卫贞卿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兖州有杀人魔,织织女郎不知,昨日杀人魔杀了个女郎,女郎的头颅和身子脱离了关系
别吓我了。陶织满脸狐疑,我收到了茶花,杀人魔都不来杀我呢?且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收到茶花了。
因为卫郎在,他不敢来。卫贞卿悄声回,在兖州,没有人能打得过卫郎。
这段日子陶织饮食日减,面容憔悴,说句话都费劲,不相信卫贞卿说的话,也懒得同他争辩,闭上视物不清的眼就要歇息。
卫贞卿宽了外衣上榻,放下帘子,同她一块儿睡:前些时候是我态度太倔了,等到三月万物复苏时节,卫郎带织织女郎回扬州见耶耶,织织女郎要快些好起来。
唔,太累了,可能回不去了。陶织眼睛睁不开,喉咙来了一阵痒意,她弓起腰,缩在被褥里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