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庄园好比一所市集,里外都是卫姓的子弟,陶织意识到自己其实是一只忘了如何飞行的鸟儿,进来了,就再也出不得外头。
确如卫贞卿所言,死也只能死在兖州。
夜间的云雨,卫贞卿一个劲儿挑逗,换了手段伺候,殚口舌之技,啧啧有声,闹得陶织两耳通红如炭烤般,但她只是香喉哼几哼,总哼不成字句来。
卫贞卿恼怒,力度加大,啃咬rurou,陶织含糊地喊出一个痛字来,他方满意,将身下的人翻个身,从后进入,抽插之间,又换上平日表露在外的温柔。
陶织在肚皮里认定所谓的杀人魔根本不存在,而是卫贞卿扯谎来的,为的是吓唬她,一番温存后,推了卫贞卿,自个儿贴墙而眠。
卫贞卿看在眼里,嘴皮蠕动,欲言又止:兖州不好吗?
陶织眼睛一酸,吸溜着鼻子,重声道:不好,东西我都不爱吃,呜呜呜我都好久没有吃鲈鱼、糖蟹了,你这庄园里,果树一堆,可春日来时都吃不到朱樱,没有甘蔗,蔗糖都做不成,你们这儿是麦饭食rou,我们那儿是饭稻羹鱼,差异如此大,我哪吃得习惯,喝也喝不习惯,我们饮茶,你们食酪,我吃不下这些东西,你却说我嘴挑,难养
我何时说过你嘴挑难养了卫贞卿敢对天发誓,他可从未说过这种话。
你还白赖呢,你的心里肯定有说。 陶织托胆,恶狠狠瞪了卫贞卿一眼。
如此好看的一张小嘴怎能口吐这些话来生巴巴冤枉人呢?卫贞卿想不通。
接连几天陶织都是如此发气,还生事作耗,卫贞卿没了脾气,夜间自宿在颊室,白日里避着陶织不见,再加上公务繁忙,不知不觉地把陶织冷待了。
陶织乐得清闲,婢女秋晴苦劝她服软:庄主性情残暴,碍难拿定,夫人勿要把庄主惹急了才是。
他性情残暴,她脾气还不好呢,陶织不在意:惹急了也好,早些休了我,我好就着青春改蘸。
秋晴不再劝,之后陶织常听见些碎言碎语,说卫贞卿常和金枝在月下饮酒,后又耳闻金枝女郎身旁的婢女作意道她就是一介强盗之女,低三下四的竟敢在庄园主面前上头上脸,陶织一听此言,沉心了,肚子的一团气有三丈高,她是强盗之女,那她还是一介侍儿呢。
有一回气没憋住,失张冒势,褰裳去找卫贞卿,却再一次看见卫贞卿和金枝信步果园下,亲密无间,鼻头一酸,掩面而去。
人在异乡什么也做不了,总要吃些委屈,陶织想定了,尽量让自己避开委屈,不要去想未来的事儿就好,吃饱了倒头便睡,懒动一刻,与卫贞卿发生口角之后,她所食的饭菜略有改变,有海蜇,有加了豆酱的蔬菜,偶尔还有鲜鱼rou。见鱼rou陶织胃口大开,半个月过去,四肢长了rou,她觉得再这般下去,终有一天会变成肥胖之人,必须得动一动了。
一日吃完晚饭,在庄园里摆洒,天儿热,走几步身上出了粘汗,待食消了,陶织回湢室沐浴。
婢子早已好水,陶织到了湢室,锁上门,正要宽衣,眼尖地发现浴桶里飘一朵山茶花,她僵在原地,想到杀人魔在身边,抱头惊呼。
声音脆亮,打破了夜晚的静谧,直把路过的卫贞卿唤来了。
陶织锁了门,卫贞卿在外头怎么拍打呼唤门都不能自开,他只能破门而入。
一进湢室,只见陶织吓得白了了的像个刚捏好的泥塑一样,抱臂蹲在角落里不住发抖,卫贞卿跑到她身边,问:织织女郎怎么了?
陶织三十六个牙齿,捉对儿厮打,投进卫贞卿怀里流泪:茶花
那朵茶花飘在浴桶中央,花瓣上沾了些水珠,更显娇嫩,卫贞卿同屋外的婢女溜眼色:换桶水。
婢女们手脚快,只一会儿就换了一桶水,陶织软在卫贞卿怀里一动不动,嘴上说着不想死。
卫贞卿嘴唇一勾,抱起陶织,唇贴在她鼻尖上乖哄,道:没事的,有我在。
卫贞卿一边哄陶织,一边帮她洗身,陶织今夜万分依赖卫贞卿,低眉下眼求他不要离开:今夜留下来。
正好。卫贞卿转身去锁门,就手灭了油灯,今夜卫郎留下来,与织织女郎赴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