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不是苍小六的天月二德之日,头顶撞出一个包,下边还有恶蚁咬爪,一疼一痒惨兮兮的。她打熬了数日的身体学喷火,已到极限,撞到树以后,薾然沮丧地在地上打地滩儿。
祢衡赶忙上去,却感苍小六周遭满是热气,龙鳞隙里冒出薄烟,伸手一探,没探到什么,指尖倒是烫出个燎浆泡,打榧子就破出稀白的浆水。
祢衡着慌,丢帚弃糖,问:你怎么了?
脑袋疼疼,要吃药了。苍小六龙须颤颤,咈咈出气,向左侧着脑袋,不断呻yin脑袋沉重。
祢衡手忙脚乱,吃什么药?灵芝?仙桃?还是要吃玉兔姑娘捣的药?
苍小六一丝游气,脑袋侧到右边去:板蓝根。这种感觉很熟悉,她到换齿之龄的时候也是这般身子热脑袋重,阿娘说她生壮热了,就给她煮了一碗板蓝根起复身子,一饮即瘥。
阿衡去东海找你阿娘和爹爹来。祢衡不知所措,一连迭声叫来乌云,跳上要走。
让阿娘得知她打熬身子学喷火,没能学以致用,倒落得生起壮热,那往后阿娘定不会让她行雨,苍小六底发浑身力,咬住祢衡的裤管,含糊说道:不许告诉阿娘。
裤管被咬,祢衡走不动:那你怎么办?
用力过久了,牙齿泛酸,哈喇子都流出来,苍小六还是不松嘴,吸溜流出口角的哈喇子,说:你我二人本是是敌人,但敌人因病受困,对方愿出手帮之,才是非泛之君,你能帮我买点板蓝根吗?
祢衡不知板蓝根是什么药物,怕被嫌弃,又不好意思问苍小六,只说:是吃了板蓝根就能好吗?
苍小六松了嘴,趴在地上,颊鼓鼓的点头:总之不能告诉阿娘。
好。祢衡决心去帮她寻板蓝根,不知是何物,那就去市槽里寻人问。他脱下身上的红衣,披在苍小六身上,说一句等我,转头踩上乌云就走了。
将近市槽,祢衡从乌云上跳下,一挥扫帚,乌云散开。他似贼一样,觑着街上的每个行人,觑见一个面和善的,上前按住他的肩膀就问:板蓝根,在何处?
恰巧这个肩头的主人是医馆的主人,五十来岁,头不戴方巾,耳上的两鬓带星,眼角皴皱,老头子一个。
老头子捋颌下的长髯,戟指前方一家牌上用泥金写着妙手回春的铺子,呵呵道:小伙子,板蓝根就在这儿。
祢衡自当信之,与他一同去。路途中,老头子见他仅穿一件里衣,手持扫帚,误以为是小奚奴,就问:可是家中有人生壮热了,要吃板蓝根起复?还是因为上火要吃板蓝根下火?
不知板蓝根是何物的祢衡,亦不知壮热是个什么个东西,自顾说起了苍小六的状况:身上好烫,会滋滋冒烟。
七打八是生壮热了。老头子仰望晴空,肯定地说,近来天气不好,不知掌管行雨的龙闹什么劲儿,忽晴忽雨的,许多人身子都受不住。
祢衡不满老头说苍小六的坏话,嘀咕一句:不关须曼那的事。
老头耳朵尖,眉毛一挑,问:须曼那?听说是一种可作香料油灯,可作花鬘的花?可惜这种花只在爪洼国有,我也只在书中见过。
祢衡未语,须曼那确实好看,有机会他一定要用新鲜的须曼纳,编成花环给苍小六戴上。
至医馆,门首扫地小哥儿见人来,礼貌的鞠一躬,祢衡点头回礼。
老头子低头就从各式各样的拉柜里寻板蓝根,板蓝根药性强,老头子只取了四钱交过去:一百文钱。
二百年前板蓝根是不二价的,二百年之后规矩变了,四钱的板蓝根竟要一百文钱。
祢衡无银,手在身上乱摸,摸出三颗化开的糖:我无银,以糖换板蓝根,成吗?
老头子行医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以糖来换药的,糖与他毫无味,他脸色转厉将药收回,说:我不吃糖,吃糖坏牙,有没有别的东西可换的?
想到苍小六痛苦的样子,祢衡急如热锅上的蚂蚁,耳边擦擦有声,是扫帚落地之音,他慌不择计,脱口道:我帮你粪除医馆三个月换取板蓝根,可行?
张口就说三个月,老头子被他逗得哈哈大笑,脸上的rou都一抽一耸的,踱了两步靠近他,唾沫四溅说道:与你说笑而已,我瞧你实在,药先拿去用,得空来我这儿粪除一日就好。
祢衡在意苍小六,接过药,鞠躬谢之。走出门没多久,他转回来,询问:这药如何吃?
老头子说:四钱药和着一升水煮,分三次饮即可。
拿到苍小六要的板蓝根,祢衡心定下,到一处无人踪迹之地,抬头聚唇呼云,原路回去。
离开到回来不到半个时辰,兜头吹风的苍小六,病情在短短的时辰里迅速恶化,热度骤升,白色鳞片开始泛红,从头至尾白雾缭绕,好比熊熊燃烧的兽炭,这一碰上去可是要掉一层皮的事。
祢衡的原形是纸,靠向热度过甚的东西容易着火,他心事重重,捧着手中步履迟缓地移动:药
苍小六嗅到熟悉的苦涩味,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