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问她:“你在担心什么?”
路苗:“……”
秦淮:“我想帮你而已,我知道我帮不了你一辈子,但照你这么说,谁能永远陪谁一辈子?就算是父母配偶子女也不可以。那你这辈子,谁的帮助也不要,就自己一个人一直往前走?”
路苗声音低沉地说:“……不行吗?”
秦淮叹了口气,夜晚的微风在他身畔缓缓吹拂:“行,但没必要。活得轻松开心一点不好吗?”
好啊,能得到别人的帮助是世界上最好的事情了。
只是……
“这个时候我轻松开心了,以后呢?”路苗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但刚一说完,她就惊觉自己说了什么,不自然地又把视线转开了。
说出话的一瞬间路苗就后悔了。这句话说得就像是在她在害怕没有他陪她之后她该怎么办,好吧或许她害怕,得到善意再失去是很让人痛苦的,但她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她要他理解她的拒绝原因还是她想暗示他以后也需要他的帮助?
不行,不能再想了。
她说的话莫名其妙,她说完话之后的想法也莫名其妙。她要快点终止这一切。
“如果你是在可怜我的话,大可不必,我一个人也会活得很好的。”路苗咬住嘴唇,梗着脖子看他:“我们回去吧。”
秦淮摇摇头,他不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她,眼神带着微微的温柔和无奈。他很少露出这样的眼神,以至于她都局促了起来。
许久之后,他说:“我知道了,那,回去吧。”
“嗯。”
此时的夜已经很深很深了,只有田野四处一片漆黑,几乎视线可及的所有地方都被黑暗笼罩着,泥土杂草都模糊不清地在地面上匍伏。
他们两人沿着路往出租屋走,四面八方都是寂静的,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这条路很长很静,以至于让人会有一种走不完的感觉。
路苗忽然想起来,今天的班会上,张振华宣布了下周要调整位置,班里所有同学可以写个纸条告诉他自己想坐在哪里,安排座位的时候酌情考虑。
其实她晚自习的时候还想过要不要回来之后问问秦淮想坐哪儿,要不要留着原地。
她忍不住地想,她问他这个问题做什么,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第 17 章
初秋的天气凉爽适宜,下午第二节课后的长课间,许多人都在跟身边的人嬉笑打闹,只有路苗一个人坐在窗边,低着头看书。
但她其实也看得不太认真,只是勉强维持认真学习的模样罢了。每看几眼单词,她就忍不住地抬头,看向离她两三米远的一个座位。
秦淮正坐在那里。
从那天夜晚开始到调换位置的最后时刻,路苗一直没问秦淮换位之后想要坐在哪里。错过了发问的时机,想说的话就会吞回肚子里,在肠子里百转千回后,被消化,被分解,消失无踪。
最后,她只是在给张振华写的纸条里写了她想坐在原位置。
她没有确定自己为什么一定要留在这里,但总觉得,如果离开的话,好像会有些可惜遗憾,好像自己主动舍弃了什么,但可惜遗憾什么呢,又能舍弃什么呢?她不清楚。
即使是她自己的心情,但一切都好像隔了山,隔了雾一般。
但她很快就明白自己到底怎么回事了。
几天后,调位那天,路苗没移动,她坐在位置上,眼睁睁地看着秦淮收拾东西,搬去了另外一张桌子,临走之前,他还和她打了个招呼,表情如常。
看着秦淮搬书离开的背影,路苗突然发觉自己好像因为秦淮的远离而产生的一种情绪,这种情绪没有到悲伤那么浓烈,也没到难过那个程度,或许用怅惘来形容会更加合适。
路苗想,或许是秦淮主动跟张振华要求离开这里的,他并不想继续坐在这里。也或许他完全没跟张振华提出任何要求,坐在哪里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区别,于是张振华就把他调到了更加中心的位置。
不过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走了。
从那天开始,路苗就会自觉不自觉地时不时朝他那个方向看一眼,她的每一眼都很短暂匆忙,但留在脑海里的印象却格外清晰。就像这一刻,路苗拿着单词本,又忍不住地看他。
秦淮坐在了教室的中间位置,低着头正在做题,他一只手拿着笔,一只手扶着下巴,看上去不像是在写作业,倒像是在下棋,一副闲散自然的样子。
他正写着,两个女生结伴嬉笑着来问他问题。
判断女孩子是不是喜欢一个男生很简单,不看这个女孩子的举止,只要看女孩子的朋友在她靠近某个男生时会不会露出促狭的样子就好。很显然,有个女孩子是喜欢秦淮的。当她佯装自然地叫秦淮的时候,另一个女孩子在她背后笑嘻嘻地拍了她一下,于是她的脸上自然挂不住了,扭头红脸瞪另一个女孩。
秦淮抬起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觉,脸色自然地接过试卷讲解题目。题目应该不难,他很快就讲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