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在偏右下的地方,其余都是大片的留白。而华中,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半蹲着身子凑在一朵火红的彼岸花前,神情专注,像是与花融为了一体,很传神。
而那个少女,就是她,毋庸置疑。
虽然只是一个侧面。
可是,又是那个她没见过的陌生的她。
“算是物归原主”,阙邵城看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画上,坐直了身体,目光久久停留在画中的少女身上不能移开。
在碑文倒下那天,这幅丹青,是他机缘巧合在阙家的藏书楼里找到的,后来藏书楼不知怎么的走水,他只记得这幅画还在里边,便冲了进去,护住了画,之后便是一直都由他保管,后来想起来他都觉得自己疯了,却是不后悔。他不知道那幢宅子里有多少人知道看到,他也不想知道,是有私心的,到头来,发现无论画他收藏的多好,可画中人,无论多少次的轮回,他们还是注定要错过的。
他端起杯子,把剩下的大半杯也给喝了,不看她,甚至不在乎他的反应,兀自呢喃:“我知道你就是她,可我不是他,做不到他那般不顾一切,他才是他。对你我毕竟没有他那样的决心与狠心,所以只有他才配得上你,你也只会选择他,这是早就注定好了的。”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通,再加上那副蹊跷的画,舒筱筱根本就是一头雾水,可他却不打算进一步解释。
“你们家的花园很漂亮,不打算带我参观一下”,阙邵城打断她的沉思,目光悠悠的望着窗外沐浴在阳光中的一切。
处在这个漩涡中的人都深有体会,阙家人,表面上一团和气,实则斗得凶狠,完全视人命为草芥,即使杀人犯法。
活在黑暗里的人,总是渴望阳光,却也害怕阳光。
他觉得,她现在失忆了也好,反正那个人有本事保护好她。
舒筱筱抬头看他,可根本就在他脸上看不到刚刚说那一番画时的痛苦,反倒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眉宇间尽是风流,说不尽,道不清,像天边一朵云。
她揉了揉眼睛,站起来:“可以”,走在前边带路。
阙邵城看着他们家“漂亮”的花园里,绿草如茵毫无奇特之处,倒是那有些突兀的篱笆围起的蔷薇,已经开得含羞带怯,草丛里偶尔探出脑袋的蒲公英的毛茸茸的种子,已经随着风飘散到很远的远方、远方……
那院墙上已经干枯的相思树,虬枝苍老的如同化石,相思子也像是瞬间就变为了标本的立在枝头,是终结,也是重生,生命的永恒和静守轮回。
确实没有一点特别之处,可他还是给了这样一般提议,在午后的阳光中,和她一起在这赏景。
或许,这是他此生能给自己的最好的救赎了。
他想和她待一会儿,静静地待一会儿。
天空飞过不知名的鸟儿,划出一条条看不见的线条。
他偏过头,看向身边的她,此刻是安然的。
这里不属于你,离开吧,再也不要回来,不要回这个肮脏的泥潭。
阙邵城在舒筱筱家待了两个小时,舒筱筱不惜拿出了冰箱里给自己的最后一点储备招待他,两人一起度过了下午茶时间。
等阙邵城离开之后,舒筱筱有了做点心的雅致。
只是家里能用的食材太少,她熟门熟路地在储藏室里找到了面粉、白糖、鸡蛋等。面粉还没过期,可白糖黏在了一块显然是用不了了,鸡蛋都干了,拿起来轻飘飘的。
阿琛一定是把这里给忘记了,她想,顺带清理了这里的东西。
对着桌上的三只苹果、两只鸡蛋是冰箱里的、黄油、一小碗面粉,以及两瓶产于很好年份的红酒,站成一小排的威士忌光是瓶子的设计就足够引人注目,舒筱筱有些犯难。
阿琛是不喝酒的,至少她没见他喝过,她现在也喝不了,况且她不会喝烈性的威士忌,所以她打算把这些都给靳顼衍。
至于剩下的,前不久网上有一个视频,用苹果做玫瑰花,她看过两遍,来实践一次也是很好的。
只是懒得再去查看视频,她根据记忆把苹果去核、切薄片、拢成一个花的样子放进模子里,放上小块的黄油,再在中间淋上焦糖,剩下空着的模子里,找出前几天何生瑜送来的蛋挞皮,琢磨了一番,还是在中间的凹形放入了蛋清,依旧淋了焦糖放进已经预热的烤箱,定了时,坐等。
在工作闲暇,突然享受起了洗手作羹汤的这种乐趣,厨房变得可爱了,前提是不需要很多油烟。
爱情,不用那么复杂,简化为一花一点心也是可以的。
出炉的点心,苹果玫瑰花有点点酸,忘记放糖了,蛋挞的心有点腥,进步的空间还是有的,可以让她玩很久不会腻烦。
网上那些闹得沸沸扬扬的传闻已经得到了证实与澄清,他真的是清清白白退场的。
屋里的东西都经过了分类整理,必须的都被装箱打包寄了出去,大概和太子前后一点到达。剩下的大部分也用白色的布盖上防止落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