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一个国家的陌生以及学业上的压力分去了她不少的时间和Jing力,特别是刚到时那种忽然加快的外语环境让她不得不打起Jing神应对。可饶是每天都累到想倒头就睡,失眠却像是老朋友夜夜相伴,白天她能集中Jing力应付学习上和生活上的事,可是到了晚上,她却是无心做其他事,哪怕是她最喜欢的书,看到她眼里都是模糊一片的小黑点,根本就无法识别,就像是患上了阅读障碍一般。她能做的,只能是一遍又一遍地看着带来的他的影片,特别是那一部《孤独症患者》,光那段时间她看了两百五十二遍,然后再每晚强迫自己睡上个两个小时左右。那个学期,她的成绩不出所料的特别的好,而她的身体也毫不意外的特别的糟糕,各项机能都出现了问题,连导师都说可以放假让她休息调整,可她却是不敢让自己闲下来,一直到了学期结束。她知道不能以那样的状态回去见父母,可她也丝毫找不到解决的办法,连心理医生她都去看过,可她太通透,医生的一言一行都被她解读了个遍,然后她会有意识的迎合着他,看似治疗很顺利,可她和医生都明白这种有意识的配合只会让治疗更加的艰难。就像是双方被隔绝在透明的容器里,你能看到我,我也能很清楚的看清你的意图所以不要试图从我这里知道我不想告诉你的事情。她的世界有一个黑暗的不为人知的小屋,里边住着的东西,每每她误打误撞地闯入,除了黑还是黑,让人透不过气的黑。就在治疗进入僵持状态,在医生对她束手无策的时候,她决定给自己放一个假,选择在假期去了一探芬兰。
那是十二月,极冷,整个世界都被冰天雪地给覆盖,那种空气里全都是让人撕心裂肺的冷意,那风有时候狰狞恐怖的如同要将人撕碎的野兽,一切都被幻化成了扭曲的面貌,这变成了撒旦的游乐场。
可是,她却觉得那样很舒服,与撒旦捉迷藏。
她在一个小镇找了一家旅馆住下,据说那里是看极光的最佳的位置。
屋里储藏了许多的食物,足够她一个月不出门。
没有单独生炉火,可整个屋子被房东在屋子正中央燃的旺盛的壁炉熏得暖暖的,就算是只盖一层被子或者穿一件单衣也不会冷。
她就整日整日的待在屋子里,什么都不想,吃东西,睡觉,睡觉,吃东西……睡眠和食欲在这样强制的循环之下有了很大的改善,至少她能尝出食物的味道,也能不再是一有响动就惊醒的浅眠,每天的深度睡眠时间能有至少四个小时,有的时候根本是像是睡着了就不会醒来。
白昼一天比一天短,从到达那一日开始,最长的也不过一个小时。
一天就那么几十分钟的白天,太阳都还没升起就落下了,她坐在窗前,看着那夜空发呆,听着墙上笨拙的钟摆一下一下地摇,虽然一直在不停往前走,却是压抑的没有希望,永无止境。
醒来的时候开着窗户对着窗外的冰天雪地发呆吃少量食物,让冷空气和暖空气在屋里你追我赶抢地盘。
睡觉的时候,她便将窗户关上,连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然后在洒满温柔灯光的室内一点点进入睡眠。
她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孤独挺立的树枝、白天看不到晚上却是视线极好的猫头鹰、一幢与一幢就像没有隔阂的建筑物、人们热情和短促地打着招呼……这些或许全都被越来越霸道的夜的黑幕给笼罩,万家的灯火以及那些个微弱移动的光点,就如同夏夜的萤火虫,用生命与生命来延续,却只是一季就消失不见。
都说极夜的极光比极昼的更容易发现也更漂亮,而看到极光的人能得到祝福,是会幸福的。那一年的极光,出奇的漂亮,美得如同梦境,那闪耀在最深的黑夜里的光,迸发的光足以将黑暗深渊的心灵点亮。
“我没有看极光”,舒筱筱淡淡的叙述者:“也不是错过,我知道那天有极光,可我只是在那天决定了第二天的离开,我也一点都不后悔,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我想我将来也不会。”
这种自然现象,能遇上天时地利人和,实属不易,可她却是轻易地放弃了,连挣扎都没有。不是选择太容易,而是……
感受到檀骐琛握着她的手越发的紧,她偏过脑袋,给了他一个温暖的笑:“事实上我依旧是什么都没有想明白,可是看着那里的人们,看着他们努力的生活,我觉得活着很好,所以我回来了。”
人是渺小、脆弱、短暂的,而宇宙是广袤、坚硬、恒久的。不要用吹弹可破的去和牢不可破的相博弈。你想要坚守自己,生活你可以固执的不需要将就,可是在偶尔的时候,要能适当的妥协,学会赏识生命中那种极致而不能永远定格凝固的瞬间,那些个完美与不完美,无论好与不好,它都将是生命力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给我们力量,让我们有再走下去的勇气。
生命需要妥协,才能更加强大。
就像溪流,开始的势如破竹,中途的不气馁不服输,到磨平了棱角进入大海时的温和从容不迫,那绝对不是仅仅凭靠着满腔的热血就能实现的。
也像是这个村落,在历史里存活了几百年,也将把生命以更加柔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