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锅“骨rou分离”的排骨汤,仿佛被摁了暂停键,一动不动。
十一又挠了两下,吴忧回过神,往锅里加了些水,等到烧开,把萝卜全数倒了进去,继续炖了半小时关了火,丢了几颗枸杞,最后盖上锅盖。
一切完毕,她像是脱了力一般,颓然地靠到流理台边。
严信回来的时候,吴忧正在厨房盛汤,他背包都没放,直接先过去抱了抱她。
吴忧把盛好的汤递给他,严信抱着没撒手,直接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
“唔——?”严信微微蹙了下眉。
吴忧问:“怎么了?”
他咽完口中的汤,砸吧两下嘴:“媳妇儿,你是不是忘记放盐了?”
吴忧一怔,讷讷地说:“还真忘了。”
“想什么呢。”严信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便出去了。
吴忧放了盐,尝了尝味道,才重新盛了一碗端出去。严信已经换了家里穿的卫衣和运动棉裤,盘腿坐在沙发上逗十一玩。
她把汤碗放到茶几上,思忖片刻,开口道:“卢清韵今天收到法院的传票了。”
严信捧着碗,小口喝汤,问:“她给你打电话了?”
吴忧:“对,一直在哭。”
严信嗯了一声,脸上的情绪不怎么明显。
吴忧坐到旁边,想了想,侧身面对他:“不能撤诉吗?”
严信答非所问:“我晚上跟律师开了会,最后确认了庭辩策略。”
他盯着手里的半碗汤,眼中的冷漠令人不寒而栗。
“严信,你——”
“我去洗澡了。”
严信不等她说完,起身去到衣柜前,吴忧看着他打开衣柜门,心脏猛地停了一拍。好在他什么都没发现,拿了条内裤直接进了浴室。
吴忧沉沉地陷进沙发里。
她早该知道,严信对于自己认定的事,执着到近乎执拗,即便撞了南墙,他凿穿墙壁也要继续。
没人能让他停下来,除了他自己。
她该怎么劝?
他不愿意谈,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她无能为力。
严信洗了澡出来,他没洗头,不过发梢被浸shi了,正在滴水,他拿毛巾随意擦拭着,坐到吴忧身边。
“你不洗澡吗?”
吴忧扭头看他一眼:“我洗过了。”
“我不信。”严信抱住她,埋头凑到她颈窝嗅了一通,笑着说:“好吧,确实洗过了,真香。”
他下巴搁在她的肩上,视线往下,看到她攥紧的拳头,好奇地问:“手里捏着什么?”
吴忧摊开掌心,里面是她送给他的那副袖扣。
严信拿起其中一枚,浅琥珀色的晶石,反射着灯光,熠熠生辉。
吴忧问他:“知道我为什么选这副袖扣吗?”
严信把袖扣放回她手心,笑着问:“为什么?”
吴忧看向他,轻声道:“因为像你的眼睛,里面有星星。”
严信又笑了笑,将她抱得更紧了。
吴忧转回头,盯着自己的手心,眼底滑过一抹挣扎。
“可惜,它们不见了。”
“什么?”
“星星。”
眼睛里有星星的他,温和善良腼腆,开心就笑,难过就哭,害羞的时候会脸红。可是星星不见了,现在的他,让她觉得很陌生。
严信缓缓直起身,安静地看着她,吴忧低着头,不与他对视。
空气仿佛凝固一般,令人呼吸困难。
她说:“撤诉吧。”
他放开手,慢慢倒进沙发里,良久,淡漠地回了句:“不可能。”
吴忧捂住额头,感觉头疼又要犯了。
医生说要控制情绪,真是卧了个大槽,情绪若是用嘴巴说说就能控制,那她还吃什么药看什么病。
她看向严信,他的下颌角绷得很紧,呈现出一种冷硬锋利的弧度。她从未跟这种状态下的他对过话,她忽然很怀念曾经那个软萌爱哭的男孩。
该怎么劝……
不能说沈妍君来找过她的事,更不能说贿赂法官妨碍司法公正云云,这只会让他为难,更令他难堪。
吴忧静默片刻,努力把自己想象成一朵盛世大白莲,用平静理性的态度跟他讲道理。
“严信,卢清韵已经研究生最后一年了,你如果现在把她告进监狱,她将来的人生势必天翻地覆,一蹶不振。事情闹到那种地步,真的好吗?你可以说,她的人生与你无关,但我做不到,我于心不忍。就这样毁掉一个人的前程,必然会成为我心里一道永远过不去的坎。”
她停顿半刻,继续道:“我知道你心疼我,见我被欺负想替我出气,那你现在能不能也为了我……停下来,别再继续了。况且说到底,这其实是我的事,你真没必要——”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严信轻声打断她,如今他们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