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玄庭不太喜欢严欲笑的睡姿,不是她睡相太差,而是睡相太好。那是真正的卧如弓,雷打不动,还特别讨厌别人干扰。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女孩在男人的怀里睁开眼睛的场景从未发生过。
过去住在三通教那个灰不拉几的城堡里,他们之间的关系之间总是掺杂着这样那样的故事,现在好了,巫玄庭的各种闲心思都涌出来了。
晚上折腾完之后严欲笑一般已经昏昏沉沉了,闭着眼睛睫毛上还悬着点泪花显得格外无助,他很喜欢搂着这个时候的她睡觉,像抱着一只柔软的小母鹿。然而到了清早,毫无例外,严欲笑一个人弓着身子蜷缩着睡在床的另一边。
后来有段时间严欲笑觉得自己睡相格外差,每天早上不是像个八爪鱼一样挂在巫玄庭身上,就是像个球似的窝在他怀里。
严欲笑觉得有点抱歉,因为她印象里巫玄庭一个人的时候睡姿是很标准的,双手交叠置于上身,端庄的像水晶棺里的白雪公主。当然巫玄庭一脸坦然的原谅了她。
直到忽然有一天研究所里的大姐周末顺路过来送资料,一进她家门就开始抱着胳膊皱眉:严老师,你家这空调也开太低了吧。
等人走了老半天,严欲笑才从厨房的一个抽屉里找到了家里中央空调的控制器,一看温度她瞬间什么都明白了,为什么这段时间睡相这么差呢?因为她家空调设定显示今天只有22
巫玄庭对严欲笑突如其来的生气有点招架不住,难免心里有点委屈。他觉得这也没什么呀,只要抱着严欲笑他的睡眠质量就会格外好。像电视里那样情侣抱着一起醒来,然后再来个早安吻实在好浪漫,那种被尺子量过的人生他早就烦透了。
新来的孩子像没被修剪过的树苗,而三通教育儿院教学的第一步,就是把这些枝丫全部都推平。
站,要站很直,驼背或者斜倚着墙都会被路过的教师一脚踹翻在地上。不能随意跑动,不能随意交谈,禁止多人聚集,见到教师必须躬身避让。
睡觉,也必须睡得端正,双手交叠置于胸前,双脚并拢平躺。如果你要翻身,那最好别在教师夜巡的时候。记得某天晚上他睡得正沉,忽然被一声暴喝惊醒,远处手电筒刺眼的光打在一个小女孩身上,然后一个灰袍人大步走来,扯着小女孩的头发把她拖下了床然后狠狠朝墙上一掼,女孩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满眼泪花,鼻子下面全是血。
死丫头!什么睡相?!像个臭婊子一样歪歪扭扭的!
铁团后来悄悄跟他说:木头你是不是经常睡不着?小心别被抓到了,他们有时候能看出来是不是装睡,被发现了可是要挨罚的。
他吓坏了,他没想到失眠也会被人发现。这里的小孩真的都太聪明了。
最大的孩子差不多有十二三岁了,八九岁的孩子往往私下里最热闹,大孩子们则牢牢端着长辈的姿态,有事儿没事儿就支使着小一些的孩子做这做那,搬东西,打扫卫生,给他们洗内衣和袜子当然,如果你能打赢他们,就可以不必这么做。
孩子们必须在早晨五点钟起床参加晨跑,之后是十分钟的早饭时间。
上午学习一些文化课本,念书识字,根据年龄差距分了四个班,教学内容和导师都不同。
下午则是礼仪和体育,大孩子们学习搏击,马术,交际舞之类的,小孩子们则从西餐礼仪,站姿坐姿等一点点开始学起,体术方面从最简单的基础拉练开始。
晚饭后是教义学习时间,这可是重头戏,所有人必须一字不漏的背诵三通教那一叠叠厚厚的教义,当然这也是刑罚最重的时候。
他也知道了这里所谓的罚居然是那样花样百出。最后一个吃完饭的人,要罚;晨跑最后三名,要罚;上课回答不出问题,要罚;背教义时不够虔诚,要罚;所有的教职员,如果他认为你有错,就可以罚你。
在铁团的引导下,他也能偶尔开口多说两句,虽然他一天还是沉默的时候多,挨罚的次数更多。
他在这栋大别墅里生活了半年多之后,第一次见到了时任教主巫通义。彼时他还是个神采奕奕的中年人,穿着白袍戴着六芒星吊坠,颇有领导者的气势,还没有后来那股脑满肥肠的油腻劲儿。坐在大厅最上方的高椅上,面前摆了一堆Jing致的水晶器皿。
那些大孩子们走在前面,男孩子们都挺直腰背昂首阔步,女孩子们袖着手微微收着下颚,那仪态堪比皇家贵族。根本看不出平日里逞凶斗狠上蹿下跳的模样。只有他们最小的这一批孩子,还没学会掩饰自己惊奇疑惑的眼神。
新的孩子们来了吗?他挥了挥蒲扇似的大手,让人把最小的一批孩子拉到最前排。逐个扫视了一遍,又满意的点点头:不错!我的孩子们都是好孩子!在这里要好好学习,听懂了吗?
琉璃一般漂亮到发光的小孩子们纷纷点头行礼,巫通义显然更开心了一些,喝了两口葡萄酒,笑眯眯的点头看着后面的孩子们一排一排的过来列队行礼。
教主难得来一次,教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