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横七竖八栽倒着锦衣卫的尸体,鲜血四溢,甚至连她的脸都溅着几滴他们的血,四下寂静,只听得见木子央深深的喘息,嘴角挂着一丝血迹,秦忧扶着木子央的胳膊,她仰头看了看他的胸口,一道长长的口子纵贯腰腹,不停的往外渗着鲜血,目光不由收缩,轻声问道:
可还好?
他嘴唇抿了抿,想说些什么,低头瞥见她左脸的一丝血痕,极不协调的定格在脸上,似是无瑕的白绸上被玷污过的红痕,他用指腹轻轻擦了去,胸腔突然堵的慌,不由咳嗽一声,只有那么一瞬,木子央的身体重重倒了下去,脸色是失血过多的苍白,眼眸半眯,秦忧连忙扶住了他,让他倚靠在自己的怀里。
木子央的身上尽是血腥的气息,他身上很冷,突然被温柔拥住的感觉,令他一时有些失神,心下窃喜,不枉他刚刚为她杀了自己的同僚,忆起闺阁男子中的柔情温婉,想必女子都是极为喜欢的,也学着他们娇弱的样子,无力的握住她手,叹道:若我死了,你一定要记得我。
秦忧嘴唇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动,她有些慌乱,仍是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愠不火的说道:对,我一定记得你还欠我一次。
见她如此轻描淡写,根本不曾提及他今夜为她做的这些事,木子央心头一股无名火起,羞愤加屈辱全都涌了上来,索性向她的胸前依偎去,让身体紧紧贴着她柔软的胸部,绵软酥麻的触感令他的血ye为之一烫。
秦忧暗暗咬牙,懒得理会这厮趁机占自己的便宜,轻轻摇了摇他的肩膀:别装死,给我起来,我快抱不动你了。
我们去哪?木子央身上疼的厉害,尤其是胸口,略一呼吸就扯着皮rou撕裂的疼,但他从小就在伤痛中摸爬滚打,这些伤虽然重,却为伤及肺腑,的确还剩些力气,便不再倚着她,但仍是搂住她的腰。
我先带你回家。她略一停顿,又道,我家离这不远,你再撑一会儿,我真抱不动你。
好。他低声应着,嗓眼儿里虚弱的很,紧紧抱着她的身体,明明抱了这么多次,她身上总藏着奇异的清香,自己拿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今夜之事,太后会知道吗?
会的,如果去追太女的人没死,太后会知道的更快。
秦忧苦涩的叹息一声。
一路上两人无话,石板街两侧的房屋隐隐有灯光透出,前方角落似有一黑影一闪而过,秦忧忍不住停下来看了又看,不确定姬桓或者七皇子的探子是否在跟着自己。
怎么了?木子央出声问道。
我总觉得有人跟着我。
他低低说道:是有人跟着你,不是锦衣卫,应该是太后的人,我想是姬家的暗探。你别担心,等我身上的伤好了,就去把他给你抓过来。
姬家?秦忧仿佛没有听见他说的话,冷冷然似在Yin毒自语,到头来,他还不是得靠着姬家。
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她微微一笑,扶着他继续往前走。
秦忧带着一个陌生男子归家,云笙面上平静,殷勤的端茶送水,装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但心里早就翻江倒海乱成一团,他微微垂着眼帘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这个男人,肤色不白,模样倒是英朗,剑眉虎目,他不屑的暗自撇嘴,小心翼翼的解开他血迹凝固的外衫,不由瞪大了眼睛,他身上有不少旧伤,坑坑洼洼的疤痕宛如丑陋的虫子,倒人胃口。
木子央见到云笙第一眼时,也是一惊,云笙容貌清秀,一身价值不菲的云锦,脸上扑着白白的粉,衬着小嘴愈发粉嫩,自己则显得有些粗野不堪,又被云笙瞧见了自己的身体,脸色涨得通红,心下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这一刀子划的够深,得缝针,她从柜子里找出针线,熟练的穿针引丝,用白酒将他的伤口附近清洗干净,待要缝针的时候,说道:没用麻沸散会很疼,你忍着点。
你只管做便是,不过你怎么会这些?木子央紧紧捏着拳头,浑身紧绷,秦忧金枝玉叶,只怕连衣服都未曾缝过,内心是有些怀疑的,倒还真怕她缝错了一步,疼的可是自己,颇为不自在的撇过脸。
两年前在医馆当过学徒。那个时候医馆里就她和一个老大夫两个人,老大夫眼神不好,所以缝针这种细活都是她来做,老大夫是个好人,若不是她想把自己的儿子嫁给她,秦忧也不愿意离开医馆舒适的环境。
云笙在一旁为她掌灯,平日里他只见过宰杀牲畜,头一回见到血淋淋的rou体,不由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木楞楞的瞧着秦忧拿针上下穿引,白皙的手指是触目惊心的红,男子的血是污秽的,若被女人碰了,会损伤她的气运。
更何况她怎么能碰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男人,越在一旁瞧着,越替她心疼,掌灯的手微微发抖,蜡烛的光本就微弱,这样一来光影摇摇晃晃,秦忧不得不停下手里的动作,心下不悦,说话的语气也有些冷:你要是害怕,就把灯放下,老是这样抖,我怎么看得清。
云笙脸色一白,死死抓住灯下的托盘,不愿意离开这里给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