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坐在树上,手握着着剑柄,些微颤抖,柄上的花纹深深刻入掌心,双目红到像要泣血,但她不能出去。
若是当初她没有离开都城,就不会没人发现他的不对劲,若是当初她执意入城,师兄就不会受此欺辱长达半年。
什么国家、什么臣民、什么救世主,都他妈是垃圾,她不愿管其他人如何,她只想楚翎能够如以往一般,每日在清晨念书,在日光下小憩,在葡萄藤下下棋,在暖风中回头看她,柔声叫着师妹。
她只想楚翎能够逍遥自在,谁想拦在前面,她一定拔剑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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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渐深,营帐周围的士兵也玩够了,他们不再管那些军ji如何,兀自围坐在另一方位准备吃饭。几位做饭的伙夫和大婶提着饭菜走过来,大婶翻着白眼看他们,伙夫则是带着yIn邪的目光,但他们没有资格动军ji,除非哪位士兵赏他们一次。
楚翎趴在这放在营帐外的床上,身上满是Jingye,没忍住,干呕不止。
一位面容有些憔悴的军ji将一个馒头递给他,他摇了摇头,用手抹去嘴角的Jingye,便起身回到营帐里,拿出面巾擦拭身体。
营帐里的军ji,有男有女,但大多是女孩,都是和他一起被调教了三个月的可怜人。他们原本也是鲁国的公子小姐,如今却沦落到这里。
这样一群人聚在这里,笼罩着他们的只有绝望。
楚翎擦好身体,将水倒出去,坐在床上,他什么也没想,就只是盯着地上看,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时间过得很快,今天多数士兵纵欲过度,早早就去睡下了。营帐外慢慢地静了下来,又有几个军ji被带了出去,夜晚也是他们的狂欢。
楚翎坐在床上,他睡不着,每一个夜晚他都没有睡好,每天都像是活在深渊里,他也做过懦夫,寻死过,却没有成功。
夜深了,就连附近帐篷的咿呀声都歇了下来,帐内的人都睡了,他突然听到一点窸窣声,有人慢慢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她穿着夜行衣,带着剑,向他走了过来。
“大师兄。”
少女的声音像是被砂砾狠狠滚过,喑哑又难听,压抑着许多情绪,说出口的三个字却又那么温柔。
他试想过很多次,如果有人来救他,他会怎么反应。一开始,他会觉得开心、解脱,后来是觉得感激,再后来,他觉得自己会跪下来向救他的人道谢……可都没有人来。
他看着眼前的人,只是静静地看着,像是透过她在看着遥远的过去。
如今这里静谧无声,她看着师兄抱着腿坐在床上,满头青丝随意披散着,抬头看着她,无端多了几分脆弱,他的眼里什么都没有,快乐、怨恨、悲伤……什么都没有。
少女在他床边坐了下来,伸手抹去他发丝上粘着的几滴Jingye,眼里积聚的眼泪重重坠下,打在他的手背,烫得吓人。
“对不起,大师兄,我来晚了。”
话里带着无尽的心疼和悔意,可这好像没触动他半分。
“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楚翎的嗓子今天中午被伤得狠了,如今说出的声音喑哑难听,瘦弱的身体在夏夜里冰凉无比。
任谁来都认不出这是当初运筹帷幄、清风霁月的济世阁大师兄。
他是那个被大家遗忘在军营的军ji。
“是。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
少女没再耽搁,抹了下眼泪,吸吸鼻子,拉着他的手转身将他背到了背上,拿着剑就冲出营帐。
一开始还好,但两个人目标终究有些大,速度慢了些,要出军营时,正好撞见一个士兵,他刚喊出口,就被阿雪一剑穿喉,鲜血洒在楚翎的手背上,他只转头看了那人一眼,眼神冷然。
那一声短促的喊叫还是引来了一队巡逻兵,随后帐篷陆续开始亮起,但因为是军ji营在最外围,这里士兵最少,其他人赶来还要点时间。
阿雪没有丝毫犹豫,下手狠绝,现在必须快速离开这里,不能恋战。
她出剑如同不要命一般 ,不怎么躲闪,顶着迎面而来的大刀举剑就往前劈,她不在乎身上割开的小伤口,她只想尽快赶到山林里。
这样不要命的打法也让几个前来的士兵有些怕,为了一个性奴丢了性命可不值,但这性奴是楚翎……犹豫间,这些人就看着阿雪背着人聚气于脚,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山林间。
虽然入了山林,她也没有放松,聚气于脚下,往山崖边赶去。
军营旁的这座山是一座天然的壁垒,易守难攻,山的对面就是魏国地界,但这地方不常出战乱,阿雪从崖底爬上来时在崖中部发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她将所带的行李都放在了这里面。
虽然那几个士兵没追,但军营那边已经sao动起来,一定会搜山,他们得在洞里待到明日中午。
阿雪左手抓住楚翎环在她肩膀的胳膊,右手将剑递给了楚翎:“大师兄,咱们得到山崖中部去,你拿着剑,好好缠着我,以免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