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螃蟹游乐园打卡下班,已经是晚上九点二十了。
分散在四周的巡游队员们聚拢,青月也跟着小跑过去。
青父青母和青月说,她当姐姐的,一定要多多帮衬下弟弟。
弟弟欠的债,她还没有还清,一毛钱在她眼里都是珍贵的。
青父青母对青月说,青隆是弟弟,弟弟年纪小些,穿新衣服是理所当然的。
能挣钱后,青月的工资没有用来给自己买新衣服穿,而是寄回家给还在读书的弟弟当生活费和学费。
楼下干锅店是平价消费,饶是如此,在青隆点菜时,为了省钱,中午吃了饭后就滴米未进的青月说道:“弟,你点你一人吃的量,我晚上参加了园区的夜巡活动,他们给我管了饭的,我就不吃了。”
听叶雪说不去,青月松了口气。
每年春节,小孩子都时兴买新衣服穿,家境普通的青家会力所能及给青隆买上好几身新衣服,但青月是没有新衣服穿的。
即使青月现在都二十二岁了,她也舍不得给自己买新衣服穿。
这三千元,她会寄一千元给自己的父母,剩下的两千元给比她小两岁的弟弟,青隆。
青月住的房子是合租式,一人一个房间,三男两女租住在一起。
青月站在风中,冷得直打哆嗦,可想到就这样走个十几晚,就能赚两千元,她就觉得冷也值了。
青隆转过头,看见站在门边,裤脚一边长一边短的青月。
“好的!”人群里,个子最矮的青月发出了最嘹亮的声音。
弟弟青隆从小就是家里的宝,原名是青龙的他,被算命先生批他八字太小,‘龙’字格局太大,他承受不住,不改名会没有命。
背上宛如驮了一匹山的青月不敢松气。
青龙就改成了谐音青隆,做了青月二十年的弟弟。
青隆去吃干锅,青月必定会跟着一起去,叶雪才不和青月坐在一起吃饭。
青月就一直穿亲戚家小孩淘汰不要的旧衣服,穿到初中毕业辍学,前往广州的电子厂当女工。
青月在游乐园的工资是每月两千五百元,下班后还去做时薪十二元的兼职服务生,加上捡塑料瓶卖的钱,除去六百元的房租、一百元的水电气、不超出三百元的生活开销,她一个月能存下三千元。
自家亲弟弟吃她的,她心甘情愿被他吃,要是让一个外人吃了她的,青月就心疼死了。
“这都九点过了,我晚饭早就吃了,再吃东西,我会消化不良,我就不去吃了,你们去吧。”
头,是对准巡游队伍中,一身汉服打扮的清冷公子哥。
还是叶雪看见了青月,撇了下嘴,说道:“你姐回来了。”
青隆没跟青月客气,合上菜单,点了干锅中最贵的干锅大虾,另加了一份排骨鱿鱼。
要等到替弟弟把账还清,她脑袋里那根紧绷的弦才会松懈下来。
叶雪和青月是室友,知道青月又穷又抠,来月经都不用卫生巾,全拿卫生纸垫。
二十岁的青隆前几年与人合伙做赌博性质的鱼儿机生意,后被警方一举捣毁,青隆抓进局子里关了几个月,生意上的钱不但赔得精光,还倒欠一屁股的债。
青月有一段时间没见着自己的这个弟弟了,她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自家弟弟好像长
公子表情高冷,白衣染血,手持一个假头颅,额前两缕头发飘落下来,嘴唇染白,颇有病娇少年潜心修炼多年终手刃仇人之感。
领队竖起一根拇指,说道:“再巡游一圈,我们就下班了,大家打起精神!”
青月扶着门把手,半个身子保持留在外面的姿态,没有急着去关门,对看向自己的青隆说道:“弟,你吃饭没有,我这就去买菜回来给你做饭。”
当青月一开门,一眼就看到了青隆。
这是青月以最快的速度下班了。
脱南瓜裙,还南瓜裙,一整套流程下来,青月都没有卸妆,就往住的地方赶了。
青月以前穿的衣服都是亲戚家穿旧了不要,送给青月穿的。
“集合了。”领队拍着手。
叶雪要跟去了,点菜的量都要多一个人的了,钱就会多花了。
“我要吃干锅。”青隆对坐在身边的叶雪说道,“雪姐,一起下楼吃干锅。”
托那位公子哥的福,太多女游客想与他合照,巡游队伍被迫停了下来,大家分散站在旁边,留出空间让他们合照。
他坐在屋内,正和一个叫叶雪的女室友聊得正欢,连青月回来了,他都没有注意到。
青月算着,这几年省吃俭用,把挣到的钱全拿给弟弟青隆还账,还剩几个月就能还清了。
在青隆的印象里,青月从小到大都穿着不合身的衣服,要么衣服太大,要么衣服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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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青月来月经的那几天,卫生间里的垃圾桶全是青月用过的叠了几层的带血纸巾,她还常捡些塑料瓶堆在楼道里,邋遢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