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情。
床前坐着云笑白。
母女俩对视的一瞬间,云笑白的表情一下子变成了惊喜。
她憔悴的脸庞放大凑近过来,轻抚云边的脸颊,急切地问道:“云边,你醒了?”
我是在家吗,现在是什么时候,云边『迷』茫地想着,她撑着手想坐起来,但手掌一摁到床上,立刻引发一阵钻心的疼痛。
云边看到自己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手和后脑勺都在发痛,人还一阵阵地发晕。
昏『迷』前的记忆归位。
她现在在医院。意识到这点以后,云边此时此刻完全没空庆祝自己还活着的好消息,背上涌上一层冷汗——妈妈怎么会在这里,她是不是知道了?
她又急又怕,下意识在病房里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边赢的身影。
云笑白:“阿赢在做笔录,一会就回来。”
云边心跳狂跳,妈妈多半是知道了,但她又忍不住怀有一丝侥幸心理,思考自己究竟应该坦白从宽还是负隅顽抗不见棺材不掉泪。
云笑白没继续边赢相关的话题,关心道:“痛不痛?”
云边不想母亲担心,撒谎摇头。
伤口的疼痛一浪高过一浪,她『舔』『舔』干燥的嘴唇,嗓音沙哑:“我睡了多久?”
“你昏『迷』了两天。”云笑白摁亮床头的呼叫铃,叫医护人员进来。
几个医护人员将云边团团围起来。
她后脑摔伤造成颅内出血,昏『迷』两天不醒,万幸出血量不多,位置也不太要紧,等过两天再查一次ct,如果情况稳住了的话,就不必开刀做手术,静养即可。
医生给她做了基础的检查,又细细询问了她的感受,最后告知了一些后续的注意事项,便离开了。
病房里再次只剩下母女俩人。
云笑白温和地问:“渴吗,要不要喝水?”
云边点头。
云笑白就转身倒水去了。
云边看到她的肩膀在细微地颤抖。
“妈妈。”云边惶恐地叫道。
她没法想象自己昏『迷』的两天中母亲是如何担惊受怕,最初收到消息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赶赴临城。
母亲满脸的疲态,想必两天没有合过眼。
云笑白又背对着站了一会,等把哭意压回去才转回来,眼眶微红,强颜欢笑着把吸管递到云边嘴边:“慢点喝。”
云边哪里敢喝,犹疑的眼神一直在母亲面上打转。
别人吃断头饭,她这怕不是喝断头水。
跟妈妈永远不想再扯上关系的人的儿子在一起,还不顾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差点为人家送了命,换位思考她要是云笑白,她可能想把这种不孝女掐死算了。
云笑白见云边唯唯诺诺,欲言又止半天蹦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催道:“喝吧。”她的眉梢眼角一派平静,“我早就知道了。”
云边头顶仿佛有五百道雷同时劈下,雷公电母夫妻联手,把她炸了个乌焦巴弓。
她真的还想再垂死挣扎一下:“什么?”
云笑白不想配合回答这种明知故问的无意义问题,她把吸管塞进云边口中:“别说话,喝吧。”
这是云边这辈子喝过最难忘的一杯水,宛如穿肠毒『药』,五脏六腑都在烧。
她想问的很多,但不知道如何开口。
喂她喝完水,云笑白替她掖好被子,说:“再休息一会,有什么话都等你好点了再说。”
“妈妈!”云边急了,不禁提高音量叫道。
云笑白无奈,叹了一口气:“不跟你说明白,你没法安心了,是吧?”
这是必然。
考虑到云边比较虚弱,云笑白自己回答:“从你高二那会,阿赢转到你们班你却一直没有告诉我开始,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云边怎么都没想到,母亲居然在那么早之前就发现了苗头。
那她和边赢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在妈妈眼里,岂不是就是两个跳梁小丑?
“那时阿赢住在他『nai』『nai』家,每到周末,如果你回锦城,那他也不在家,几乎没有例外。我就确定了,你们的关系不同寻常。”
这一席话给云边带来了非常强烈的震撼,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妈妈居然默认了她高中早恋,没有棒打鸳鸯。
“可你从来没说我。”
云笑白沉默一会,苦笑着提到了那个不想提及的人物:“那个时候,别看边叔叔大发雷霆,对边赢很是绝情,甚至把他赶出家门,其实他特别舍不得,每天每天地惦记着,但养了十几年的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打击实在太大,他的尊严和原则不允许他把人接回家,而你可以给他们父子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团聚。”
云边当时也有过一模一样的想法。
“当然我不是只为边叔叔考虑才默许你们两个。”云笑白补充,“边赢不顾自己的安危